曹五還只是在震驚于張壽的大膽提議,而華四爺卻已經是忍不住微微瞇起眼睛,迅速合計起了張壽的話。
就和滄州建港之事,他聯絡了眾多蘇州籍官員以及相應的盟友在朝中鼓吹一樣,這一次的事情,張壽是不是也想讓他在朝中掀起一定的聲勢?而且,趙國公府和秦國公府乃至于陸家,再加上張壽那些學生的家里,好像都和海商沒有關系,看不出張壽有任何牟利的跡象。
可要說這是純粹為華家著想,他又覺得人不會這么高尚。
而震驚之后的曹五,卻忍不住遲遲疑疑地開了口:“若是按照張博士你這說法,朝廷給名義,那么買船的錢無疑還是要我們自籌的。我們滄州這些鏢局看似有名,但無不養著許多張要吃飯的嘴,就算大家合在一起,恐怕也買不起半條船。”
“而且若是日后真的有生意,一條商船就要一條鏢船來護衛,這本錢是不是太大了?”
張壽這才呵呵一笑,泰然若定地說:“你們各家鏢局合在一起買不起半條船,那么大可以人家出錢,你們出力,大家合股,組建一家海上鏢局。而且又不是你們一條船只能護衛一條商船?人家幾條船一同出行,你們一條鏢船跟隨提供保衛也就行了。而且……”
頓了一頓,張壽輕描淡寫地繼續說道:“要知道,出門在外人生地不熟,很容易被當地土著仗勢欺人,若是有一船武力足夠的隊伍隨行,自然而然便能夠為我朝子民撐腰,也向外宣揚了朝廷的威名。至于這些不要朝廷餉銀的隊伍,其實可以掛在兵部旗下。”
見華四爺已然是兩只眼睛圓瞪地看著自己,張壽就似笑非笑地說道:“朝廷若是不放心,可以特派文武官員隨行作為監察官,每一年或者兩年輪換一次。”
說到這里,他就仿若自言自語地嘆了一口氣:“我朝從前有商民航行在外,被小國刁難,朝廷鞭長莫及,于是很多事情只能當事者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咽。可這種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發生,某些小國不免就膽子越來越大。如果我說的方法可行,那么也許能改觀一下這樣的局面。”
“就和太祖皇帝之后官船出行,威揚宇內一樣,如果沒有威懾力,那么在天下番邦眼中,也許還真要當我大明已經垂垂老矣,威名不再。”
作為生意人,華四爺對于開疆拓土沒有興趣,但對于威嚇外邦開拓市場卻很感興趣,此時此刻,他由張壽這番話想到了當今天子,于是……一下子就想歪了。莫非皇帝要翻舊帳?
當今天子沖齡即位,別說年紀尚幼沒親政那會兒,就常常有種種匪夷所思的傳聞在外,等親政之后,更是曾經對某些文官大肆抨擊,直到后來業王之亂后才一度消停了下來。
但這些年,隨著年紀最大的首輔江閣老黯然致仕,當初在永辰初年叱咤風云的那些文臣領袖,已經大多或死或退。最重要的是,那些曾經給先帝定下廟號睿宗的文官領袖,子侄固然有通過恩蔭或是科舉在朝為官的,但據他所知沒人突破四品。由此可見當今天子最記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