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永平公主還有張壽和朱瑩三個人的身世本來就有問題,說不定會有什么最離奇的可能,萬一是張壽妄想自己也是帝子,在關鍵時刻捅三皇子一刀呢?
二皇子突然上書,言辭懇切地提出希望能參加最后一次經筵的事,張壽自然第一時間聽說了——他如今根本就用不著打探消息,因為他那么多學生里頭雖說有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算學書的人,但更多的人卻都很關心時政大事,尤其是近期風起云涌,每個人恨不得變身千里眼順風耳。
于是當他得知,二皇子之后,據說連大皇子都寫了一封血書,懇求能夠參加經筵,聆聽各方賢達的講學,他要是再察覺不到這其中必定有人在暗中串聯,那就是豬腦子了。
雖說三皇子還沒成為太子,卻已經不能到九章堂來上課,因此在皇帝的乾綱獨斷之下,張壽這個講讀,以及九章堂的那些侍讀,全都已經開始提前各就各位了。
上課的地方本該放在文華殿,但因為那是經筵的場所,又隸屬于東宮,名不正則言不順,皇帝一度突發奇想,讓張壽在乾清宮當著自己的面給三皇子講課,結果被張壽和三皇子師生給聯手勸了回去,最后選定的地方卻改成了同樣讓張壽和三皇子糾結到極點的一個地方。
那就是……如今已然空置的坤寧宮!
可就算這地方再膈應,再不吉利,也比乾清宮又或者清寧宮來得強,而且因為阿六也因為在銳騎營掛名的緣故,成功跟進了宮來,張壽至少不用擔心隔墻有耳的問題。至于在坤寧宮是不是安有銅管地聽等等竊聽設備……想來本朝那么多帝后不會愛玩這種調調吧?
此時,授課中途告一段落,張壽想著這樁奇事,正說了一句姑且休息片刻,就只聽三皇子突然開口問道:“老師,大哥二哥上書請求參加經筵的事,你聽說了嗎?”
張壽微微一愣,隨即就笑著點了點頭,卻只見三皇子那張臉變得無比糾結:“我聽說外頭有反對的,也有贊成支持的,其中支持力度最大的人中,就有豫章書院的洪山長。這事兒我應該怎么做,老師你能不能指點一下我?”
真正的幾個侍讀此時沒有一個敢吭聲的——他們甚至連驚嘆的力氣都沒有。三皇子都快要當太子了,怎么還這么不矜持?這種事又豈是能夠拿出來咨詢他人的?
可他們的驚詫還只是剛剛開始,因為下一刻,貨真價實的伴讀——四皇子就直接嚷嚷道:“三哥你想這么多干嘛?從前大哥和二哥對我們是什么樣的,你干嘛還要體恤他們?客氣點兒就保持沉默,不客氣的話,那就直接對父皇說別讓他們來不就好了!”
“他們就是來也會搗亂!”
這樣一個直截了當的表述,直接讓幾個沒品級的侍讀變成了鵪鶉,而剛剛回京沒兩天就發現自己驟然得到重任,因為陸三郎的竭力舉薦,因而得以躋身七品侍讀(輪流)行列的齊良,則是忍不住低聲提醒道:“四皇子還請慎言,這會讓人說你們不懂孝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