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想都不想地大聲應和道:“正如老師所說,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堂堂國子監,一群學官們竟然唆使小吏,做出把繩愆廳監丞和九章堂學生鎖起來的咄咄怪事,竟敢唆使監生鬧事,誹謗我們的老師,掌管九章堂的張博士,這種腌臜地方,誰愛呆誰呆!”
見張壽和陸三郎今日簡直是大發神威,紀九身為第二任齋長,哪里愿意讓他們師生專美于前。雖說他也知道今次之事波詭云譎,貿然摻和恐怕有風險,但他考九章堂本來就是最有風險的事,他當然不會在剛剛跟著小胖子大戰一場后,就這么因為謹慎而打住。
因而,他也忿然振臂一呼道:“放縱監生鬧事,攆走剛直監丞,上下沆瀣一氣,無德無行,更談不上學問,如此國子監,怎么對得起太祖爺爺親題的大學二字!”
如果說之前九章堂一群監生一哄而上追打那些鬧事的監生,還只是因為心頭憋火,再加上張壽這個師長險些受害;那么,剛剛聽到張壽真的要和國子監決裂,他們就不知不覺有些心中打鼓了。可前有陸三郎,后有紀九在那大聲附和,眾人那顆忐忑不安的心漸漸就定了。
而齊良自幼受教于張壽,又在一趟北地之行之后,親眼看過王大頭如何處置那些貪官污吏無能之輩,此時看這一幕幕,他只覺得國子監這些往日也曾尊敬過的學官們是那樣尸位素餐,面目可憎。他卻不像陸三郎和紀九那樣慷慨激昂,只是對著身旁那些同學點了點頭。
彼此都是在同時同地歷練過的人,自有一番不同尋常的情誼。當他帶頭跟上了大步往外走的張壽時,頃刻之間,一大批去年入學去過宣大的九章堂監生們紛紛跟上。
而隨著陸三郎一句我和紀九自去收拾九章堂中剩下的雜物,給各位押陣,其余人一時竟是再無人猶豫。
不過須臾,剛剛還一片鬧騰的地方,只剩下滿地呻吟哀嚎的受傷監生們,以及一群面色鐵青,卻沒有一個人說話的學官們。
甚至有人禁不住想,倘若不是因為生怕人多嘴雜,節外生枝,于是除了剛剛鬧事的這些監生,他們暗中吩咐小吏把其余六堂乃至于九章堂半山堂的門都給鎖了,此時是不是至少能夠煽動一下監生們出來,唾棄張壽師生等人這種決裂的行為?
可他們才剛剛這么想,卻只聽后頭又傳來了一聲極大的嚷嚷:“狗娘養的,竟敢把我們半山堂的人全都鎖起來,誰給你們吃的熊心豹子膽!弟兄們,這悶虧我們能吃嗎?難道張博士如今不教我們了,我們就活該被這些國子監狗娘養的家伙欺負了?”
“我們去叩闕告狀!”
這一次,別說是眾多博士助教,就連周祭酒和羅司業也登時面色煞白。
半山堂中的人如今看上去是老實了不假,但那是因為之前他們被張壽嚴格管教過,前有張琛這個齋長,后有朱二這個齋長,一大批人搖旗吶喊,再多的刺頭都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