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壽只覺得有點胸悶。天涯何處無芳草,這小子怎么就抱著一顆打光棍的心呢?
見張壽板著一張臉,都忘了外頭趕車的是別人,赫然是真的怒了,阿六就輕聲說道:“這兩天和趙國公府那幾位姑娘逛街買東西,我真的覺著很麻煩。我很笨,不喜歡去琢磨人家在想什么,只想簡簡單單過日子。只要少爺你平安喜樂,那就行了,我隨緣就好。”
張壽的臉頓時就黑了:“別人可以隨緣,但你小子如果隨緣,那肯定是嫌麻煩,寧可一個人孤老!”
他雖說談不上什么權勢,但好歹也管著九章堂兩屆幾十個學生……如果再加上半山堂那些,好歹也有百把個人,雖說大多數時候都笑呵呵的很隨和,但眼睛一瞪,卻也能嚇住一堆人。然而,此時此刻面對阿六,他那眼刀卻仿佛扎在牛皮上,一點效用都沒有。
于是,在兩兩對視之間,最終還是他敗下陣來,當下只得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無可奈何地說道:“算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以后你小子看人家成雙入對,自己冷冷清清守著冷炕頭的時候,你就去后悔吧!”
見張壽說歸說,卻沒怎么看那兩個錦盒,分明并不關心到底買了什么,反而和那攢盒里頭的食物過不去似的,正在那惡狠狠地啃著某塊肉干,阿六心下終于安寧了下來。
少爺素來說話算話,既然這么說過,那么以后肯定是不會再管他這點私事。本來就很忙,眼睛只要多看著外頭的天地就好,管他干嘛?因此,阿六嘴角翹了翹,當下就用若無其事的口氣說了今天出來遇到的那些事,還很有心機地姑且先隱藏了關于他的那部分。
雖然對阿六的不識好人心大為怨念,然而,被人這么一說,張壽的注意力還是不知不覺就轉移到了張琛和葉氏的第一次見面上,等聽說妾無意來郎無情……更準確地說,當葉氏擺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度背后,張琛那就立馬打住了,他忍不住嘖嘖了一聲。
張琛和張武張陸不一樣,和陸三郎都不一樣,而葉氏也和德陽公主,和劉晴不同,這一回兩個人明顯沒看對眼,那也完全在情理之中。既然彼此擦不出火花,那當然就算了唄?
難道張琛大好男兒,還會發愁無妻可娶?難道葉氏冷艷卻剛烈,卻仍舊執著于婚姻?只不過,在這樣一次失敗的牽線搭橋之后,朱瑩還惦記著把人全都拉到女學來教授武藝,這簡直是……唉,要不怎么說朱瑩那腦回路清奇呢?
張壽正這么想,就只聽阿六輕飄飄地說道:“對了,那位葉小姐身邊的丫頭就是曹五那順和鏢局的,大小姐說她彈弓打得不錯,所以我借了幾貫錢給她,幫她買了一把彈弓。本來說好九出十三歸,但她好像沒錢,所以我和大小姐說……”
聽到這停頓處,張壽忍不住盯著阿六,心中剛想這小子莫非開竅了,就只見阿六滿臉若無其事地繼續說道:“我和大小姐說,葉小姐獨木難支,買一送一,把丫頭也帶去女學一塊教授武藝就挺合適的,回頭等女學給她開了工錢,直接九出十三歸還給我抵債就是了。”
此時此刻,張壽終于完全確定,甭管張琛如何,阿六這就是注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