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壽笑著看了看四皇子那頂小小的發冠——大概是怕三皇子冠禮太早引人非議,在那位太子殿下的冠禮之后,四皇子也加冠了,否則兄弟倆坐一塊讀書實在是有些不協調——繼而就鄭重其事地說,“為了充分汲取二皇子不學無術,任性妄為的教訓,我決定了,今天布置給你們的功課加倍。”
四皇子一下子傻在了當場。很快,幾個東宮侍讀和侍從紛紛迎了出來行禮,而張壽則是閑庭信步似的往里走,等到和三皇子相見之后,見這位太子殿下欲言又止,他就笑著說道:“太子殿下,過去的事情多思無益,展望將來才是最要緊的。”
他見侍讀和侍從們早已準備好了課本和文房四寶,一塊塊黑板也是早就預備停當,而四皇子則是耷拉著腦袋進來,他就笑瞇瞇地敲了敲黑板道:“好了,上課不說閑話,我們今天繼續來講幾何。”
幾個新鮮出爐沒幾天的東宮侍從登時面如土色。他們在這慈慶宮是資歷最淺的,更知道太子殿下好像對國子監沒什么好感,從國子監分割出去的九章堂和半山堂對他們肯定更沒好感,可小心翼翼夾著尾巴在慈慶宮呆了三天,他們就發現,一切和想象中截然不同。
太子殿下雖然年少,卻溫文有禮,勤奮好學,包括陸三郎在內的東宮侍讀雖說自成一派,半山堂的兩個人雖自我抱團,但也談不上排擠他們。然而,最大的問題就是,他們也算是矮子里拔高子,六堂監生中對算經最熟悉了解的幾個人了,卻完全聽不懂張壽講課的內容!
于是,上次已經有過一次坐蠟經歷的他們,當張壽那飛一般的講課速度再次開始時,他們只覺得如坐針氈,頭皮發麻。相較之下,其他老師的授課內容,那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就連岳山長關于農學的授課,他們都覺得要容易得多。
好在張壽每次都是只講兩刻鐘就先暫停,他們總算是能夠透一口氣。每逢這時候,幾個平日里沒什么交情的監生都會湊在一塊,至于上太子面前獻殷勤……就連九章堂的那些侍讀也大多輪不到,他們誰也不會為了出風頭去冒這個風險。
因為這種休息時間,大多數是四皇子在那嘰嘰喳喳圍著三皇子說個不停,偶爾是三皇子單獨請教張壽又或者陸三郎和齊良……可今天,情況明顯有些不同。
就只見張壽竟是赫然走到三皇子身前,鄭重其事地說:“太子殿下,我打算上奏皇上,日后調整一下在東宮授課的時間,由隔日授課,改成三日一授課。”
三皇子還沒反應過來,四皇子就立刻大叫道:“老師,這是為什么啊!”
雖說四皇子也和那幾個監生出身的東宮侍從有同樣的苦惱,那就是很難跟上張壽的授課內容,哪怕有三皇子和皇帝輪流給他補課講解,那也是磕磕絆絆,可是,這并不妨礙他最喜歡張壽來上課,因為張壽那種上兩刻鐘課,休息一刻鐘的作息時間非常合乎他的口味。
而且,張壽并不是每次都一個勁講課講題,而是會留出一堂課的時間,講一些輕松的東西,也許是一些日常所見,卻常常會忽視的道理,也許是一些歷史典故名人軼事,也許是一些趣味數學甚至是物理。至少在他看來,這比其他老師的授課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