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真沒想到剛剛洪娘子你能夠這樣急中生智,短短時間就編了這么一番話。”
對于永平公主來說,這樣的話確實已經是很高的贊譽了。畢竟,她并不喜歡洪氏,剛剛聽到消息時,還以為恰逢其會的她們不得不幫忙一塊想辦法去阻止固執的洪山長,沒想到根本沒用她和朱瑩絞盡腦汁,洪氏已經想了一套興許有點用的說辭。
見洪氏連忙謙遜了幾句,朱瑩就爽快地說:“你這會兒若是要先趕回去規勸你父親,那也可以先走。反正這地方我們都已經看過了,接下來就是招生,也不急在今天。”
“如果我現在趕回去,那就等于確證了齊叔是跑出來給我通風報信,我那頑固不化卻又好面子的父親就算本來想打消主意,看到我說不定也會死扛到底。”洪氏卻不假思索地搖了搖頭,隨即笑著說道,“大小姐若真的要幫我忙的話,不妨派一個人在父親那雅舍附近盯著。”
見朱瑩有些詫異,她就直言不諱地說:“若是齊叔再從里頭出來,那說明父親興許真的一意孤行,那時候就讓人上去以我的名義主動問一問齊叔,然后再做計較不遲。”
“知父莫若女,就這么辦。我這就去吩咐一聲。”朱瑩笑得眉眼彎彎,真的先出去找了個隨從讓他去雅舍盯著,等回來之后,她就順著這個話題繼續了下去。
“被你這么一說,我倒覺得我爹也是這種一意孤行的性子,倔得和頭牛似的,他做主的事情,就是祖母也不一定拉的回來,所以娘之前才和他鬧得這么僵!從前我不懂,但后來我長大了,就常常出面去勸。”
“所以,阿壽有一句話我很愛聽。”沒注意到自己說父母當年舊事時,永平公主那極其不自然的表情,朱瑩眉飛色舞地說,“阿壽告訴我,女兒是爹娘的小棉襖,御寒貼心,知情知意,比很多不懂父母心的兒子要強!我和祖母還有娘說了這句話之后,她們都很贊同!”
永平公主沒想到張壽竟會對朱瑩說這樣的話,在這個生男為弄璋,生女為弄瓦,女孩子生下來就仿佛辜負了某種期待一般的年代,有幾個人會覺得生女兒比生兒子強?
就是她,直到現在也非常痛恨自己身為女子,因為一個公主能夠做的事情太過有限,有限到連自己的婚姻都沒辦法掌握,更不要說掌握未來。也就是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她才意識到,如果自己是皇子,那么興許宮里早就沒她這個人了。
皇家也許會養一個身世不明的公主,卻不會養一個身世不明的皇子。
然而,朱瑩和她一樣“妾身未明”,甚至連九娘都一度忿然入了佛寺,就連婚姻大事也被非常兒戲地早早定了,未婚夫還是和她們同年同月同日生,長在鄉下的張壽。可就是這樣一個未婚夫,朱瑩卻偏偏一見鐘情,而張壽又是那樣一個迥異于大多數男子的人!
為什么一樣的身世,朱瑩的運氣卻那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