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剛到公廳門口還沒出去,他就聽到身后一直保持緘默的陸綰突然開口說道:“張學士,有道是君子動口不動手,你這君子又是好一張利口,所以素來無往不利,但有時候就算你在口舌上頭完全占據上風,卻也不一定必勝。這種時候……”
見張壽轉頭看向自己,陸綰就笑瞇瞇地說:“有道是,亂拳打死老師傅。”
這句俗語竟然是這年頭就有的嗎?張壽啞然失笑,卻是拱了拱手算是謝過陸綰的提醒之后,就大步出了門。雖不知道陸綰這個老奸巨猾的究竟是怎么品出的苗頭,就說他剛剛絞盡腦汁思量半天得出來的結論,也就是唯有先出奇兵,再胡攪蠻纏而已。
否則讓他和一個老頑固扯什么道理,那簡直是腦子有病!
登車在一隊人馬扈從下再次進城,在招待那幾位山長的雅舍門前停下,張壽一下車,是正好看到一個昂首闊步走出來的熟悉人影。不是別人……正是洪山長!
兩相對視,那真是新仇舊恨齊上心頭……那當然是瞎扯淡,張壽對洪山長這個手下敗將當然是沒太大銜恨的,但洪山長對他肯定就不同了。
果不其然,他就只見洪山長先是錯愕,隨即激動,繼而是冷淡,最后輕哼一聲就徑直朝他走了過來,竟然看也不看他就要自顧自揚長而去。
說時遲那時快,張壽順手一撈,直接就拽住了洪山長的胳膊,再接著,這些日子來和阿六一塊操練過某些小巧擒拿脫身之術的他,就輕而易舉地讓人沒法動彈,但臉上卻是還一副故人相見,云淡風輕的樣子。
“洪山長,真巧,我剛好有一件很要緊的事要請教你。”
洪山長只覺得張壽那抓住自己的手就猶如鐵鉗一般,根本就掙脫不得,一時不禁又急又怒地喝道:“我和你沒什么交情,沒話和你說!”
“何必這么見外呢?都說同殿為臣,我們好歹也一塊在國子監和經筵上講過學,怎么能說沒有交情?”張壽不動聲色地胡攪蠻纏,卻是笑瞇瞇地把洪山長往自己的馬車上拽,“阿六之前才告訴過我,外城興隆茶社那邊的美食街,新開了一家很不錯的鋪子……”
聽到張壽叫自己的名字,阿六眼中精光一閃,隨即就立刻嗯了一聲:“是,口味不錯,正合適邊吃邊說話。”
然而,在說出口味不錯這幾個字的同時,少年已經出現在了洪山長的另一邊,看上去非常自然地扶住了洪山長的右手手肘,隨即輕輕在某個部位輕輕一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