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前事后收拾打掃的事情,張琛說秦國公府的下人閑著也是閑著,說動秦國夫人,派人過來幫忙,二十個管各樣器皿,二十個管桌椅板凳,二十個管賓客外頭大衣裳……聽說總共要來一百多個,張琛說,少什么只管找他們賠。陸三郎慢了一步,氣得和張琛吵了一架。”
“然后他就把送請柬的事情都攬過去了,這幾天課余,都是他和紀九帶著九章堂的學生在送。哦,張大塊頭和半山堂那批人動作慢了一拍,所以只能和張武張陸他們去當儐相。”
因為之前就對吳氏說自己當撒手掌柜,張壽還真不知道,自己的婚事除卻養母在那帶著人緊鑼密鼓地籌備,趙國公府作為女方竭力協助,竟然還會有這么多相關人士幫忙!
這簡直把他這樣一個尋常小官的婚事,辦出了極其隆重的姿態!
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他只覺得心里說不準是感動,還是感激又或者別的情緒,他忍不住瞪了阿六一眼:“要不是我今天隨口問起,你是不是就打算瞞我到底?”
阿六滿臉無辜的反問道:“少爺不是很喜歡給人意外驚喜嗎?”
這真是現世報,來得快!他確實很喜歡出其不意,甚至剛剛他才直接劫下洪山長,給了人這么一個意外驚喜,現在就輪到別人這么對付他了!
張壽簡直啼笑皆非,尤其想到葛雍萬事有我的從容,吳氏萬事俱備的欣喜,太夫人只待婚期的淡定,他只覺得自己確實什么都不用做,這種撒手新郎的感覺確實是好極了!
于是,他呵呵一笑,干脆點點頭道:“這意外驚喜確實不錯,只要我能坐享其成,以后這樣的意外驚喜越多越好!”
這一次輪到阿六無語了。大概是剛剛說話太多,接下來去公學的一路上,少年再次恢復了往日的安靜和沉默,直到張壽踏進九章堂隨手把氅衣解下來遞給他時,竟是突然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說出了四個字:“辛苦你了。”
見張壽重新回到講臺上,卻是言笑盈盈地和眾學生說笑了幾句,他捧著氅衣悄然退下,等來到公廳放好了東西,見早上去了慈慶宮的劉志沅已經回來了,這會兒人和陸綰四只眼睛全都盯著他,他就權當沒看見,在衣架上掛好氅衣轉身就走。
他是無視了別人,別人卻不可能無視他。陸綰就不得不重重咳嗽一聲道:“張學士這一趟出去,結果到底如何?”
剛剛還在張壽面前事無巨細的阿六,此時雖說聞言止步,但卻再次惜字如金了起來:“挺好的。”
挺好的算什么回答?陸綰被噎了個半死,卻還不得不苦口婆心地問道:“我不是要打探張學士的陰私機密,但事涉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