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士,咱們村里家門不幸,出了這么個胡言亂語的潑婦,您要不說我都忘了她是沒婚書的,頂了天也只能算是茍合,根本沒資格管小衛的去處!這點小事,真的不用送衙門了,縣太爺哪來這么多閑工夫處置她一個潑婦?咱們開祠堂,好好料理這潑婦!”
顧寡婦此時簡直是悲憤交加,祠堂那種東西,往常也就是用來嚇唬嚇唬那些新嫁進來沒根底的小媳婦,又或者對付一下村中某些刺頭,什么時候也能管到她身上來!更何況,剛剛她還挨了重重兩巴掌!
然而,村長那兇光畢露的眼神如同刀子一般落在她身上,一貫兇悍的母夜叉,此時此刻終于被嚇得打了個哆嗦,終于意識到剛剛聽到的話是什么意思。雖說她也就是在這鄉下地方稱王稱霸,但通州的鄉下也勉強算是天子腳下,秦國公那位大公子是誰她還是知道的。
那可是比她蠻橫不知道多少倍的真正小霸王,她剛剛這是財迷發瘋了嗎!
至于趙國公府的乘龍佳婿,那位張學士……她這個鄉下人都聽說過那名聲,今日一見,那確實是長得好看,但這心計手段也著實是狠辣到了極點,二話不說就捏造了一個罪名要送她去衙門法辦!這哪是什么天上謫仙人……這根本就是黃泉索命人!
此時此刻,她只要不被送到衙門就心滿意足了,什么開祠堂之類的后果都已經顧不得了,慌忙瑟縮一團連動都不敢動,在心里拼命祈禱面前這些來自京城的貴人們能夠放過她。
張壽卻沒有回答村長那和稀泥似的懇求,而是沖著張琛和葉氏微微一頷首,隨即一招手把四皇子叫了過來,輕輕摸了摸小家伙的頭之后,他就淡淡地說道:“既然那小丫頭算不得那個母夜叉的女兒,父母不在,她便是自由身,只要她愿意,自然可以跟著葉小姐走。”
若是那些市井登徒子,豪門狗腿奴,剛剛葉氏早就直接打上去了。
然而,偏偏那個顧寡婦一口咬定他們是仗勢逼凌,于是撒潑賣癡,胡攪蠻纏,甚至威脅揚言要去找御史主持公道,這村里人竟是在旁看熱鬧,她想起張琛和四皇子在這教了一個月,竟沒人出來替張琛說一句公道話,從前那點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心思都沒了。
當張壽用這樣簡單粗暴的伎倆直接嚇住了顧寡婦,又逼得村長出面,她這才醒悟過來,不由暗中自嘲自己也如同那些才女似的,投鼠忌器,傷春悲秋。因而,張壽這么一說,她見那顧寡婦的繼女小衛竟是真的上前來給自己行禮,她就笑了一聲。
她沒有說什么讓小衛跟自己走的話,而是徑直轉身走到了顧寡婦的面前,右手一揚,那柄短刀就將綁住人的麻繩截斷。下一刻,她那短刀又是一道寒光斬斷了對方的發髻,旋即便是倒轉刀柄狠狠擊中了對方的嘴。這下子,人頓時滿口獻血,竟是吃這一下斷落了好幾顆牙!
眼見那婦人疼得在地上打滾,她這才轉身對張琛和張壽施禮道:“今天多謝張學士。連累張大公子你受這潑婦羞辱,都是我此前行事軟弱了。青青,走吧,帶上小衛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