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壽還以為當梁九城從旁觀察自己這么一目十行隨眼一掃,卻明顯都毫無所得的光景,這會兒應該就此打住了,可他沒想到的是,人竟是異常鍥而不舍,已經五份手札看完,居然繼續在前頭帶路,繼續搬出一部厚如幾塊板磚的手札給他過目。
人家都沒說什么,三皇子和四皇子還老老實實在后頭跟著,他還能說什么?無奈之下,他只能翻開之后,就這么快速幾頁翻過去,其實如此快速,他自己也來不及分辨個究竟。可是,當翻到當中一頁地圖時,他卻一下子就愣住了。
而一旁正伸長脖子看的四皇子則是冒冒失失地叫道:“咦,還有地圖?這也是太祖皇帝畫的嗎?”
三皇子一把將四皇子揪到了身后,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之后,他就輕聲說道:“老師據說去過軍器局,看過那些球儀和地圖,眼下這張地圖您可有印象?”
張壽就是想違心地說自己沒印象,那都不可能,畢竟,當時那對他來說的震撼是相當巨大的,甚至等回到家里之后,他還琢磨過自己能不能依樣畫葫蘆也做這么一個球儀,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主意。所以,此時此刻他盯著那地圖看了許久,最終就伸手點了上去。
“這些和我當初在軍器局上曾經看到的地圖有些類似。這里應該就是大明,而這里……”他抬頭看了一眼專心致志的三皇子和四皇子,隨即笑著戳了戳東邊那塊極大的大陸,“這里就是海東大陸。”
三皇子此時的表情還相對比較鎮定,而四皇子那則是滿臉興奮,他恨不得整個人都趴在那張地圖上,差點又要開始他的十萬個為什么之旅。
幸虧張壽反應極快,一手就把人重新又拎了回去,丟給了三皇子來進行看管,自己則是看向了梁九城:“軍器局中既然有球儀,有地圖,這地圖梁公公你應該很早就解讀出來了吧?莫非對于解讀這份手札依舊沒有什么幫助?”
見梁九城搖頭嘆息,卻不說話,張壽就非常坦誠地說:“既然如此,我就實話實說了,如今梁公公既然在我家里教授那個金發小子,我建議,把字母表和相應的發音編成曲子,然后散布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適合學習西洋文字和語言的孩子。”
“既然這么多年都等了,那就不妨趁著如今這機會,多多培養一些精通各國語言文字的通譯,讓他們去海外鍛煉,日后海外泊來的書,就不愁什么翻譯了。這區區一些太祖手札,也總有解讀清楚的一天。雖說當初那個太祖密匣設了很復雜的密碼,但我更傾向于相信……”
“這些手札就是學究天人的太祖皇帝用了一種西洋文字寫的,之所以解讀不出來,大概是因為太祖皇帝掌握本來就不太精深。”
這種話說出來,張壽甚至預料到梁九城說不定會遽然色變,一怒翻臉,畢竟這些內侍都很明顯是太祖皇帝的不二擁躉。然而,結果卻是對方那滿臉贊同地連連點頭:“張學士此言大善,皇上和我也覺得,太祖皇帝用的那種西洋文字大概沒學好,所以這才沒人認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