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都能對您這么服氣,未來這位高麗王想必也不在話下。”
陳永壽轉述了皇帝的原話之后,見張壽啞然失笑,一副很不以為然的樣子,他心想我也知道一個月時間不可能在那位者山君身上打下多深的烙印,更別提人還比三皇子大一丁點,從前又和張壽沒有任何交集,哪里可能因為一個月的師生之情就如何如何。
可皇帝這么說,他只能這么來傳話,當下就低聲下氣地說:“原本皇上是要立刻召張學士面授機宜的,但那位高麗信使今天嚷嚷這話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所以三位大學士都知道了,當即就趕到了乾清宮,一會兒大概幾位尚書也要進宮,所以皇上來不及見您了。”
“時間有限,皇上也知道要想把人教出個什么名堂,那都是有點強人所難,但哪怕張學士您能在一個月內,讓那位者山君能夠通曉利害,那也就行了。再加上張學士您不像那些一板一眼的老大人,也不像那些年輕氣盛的官員,去通知這個消息更合適。”
陳永壽頓了一頓,這才壓低了聲音說:“經此一事,皇上對高麗的情況非常不滿,我之前過來時,乾清宮東暖閣里剛剛掛了一幅地圖,濟州島的位置,畫了一個圈。”
地圖上畫了一個圈的形容,張壽忍不住一下子浮想聯翩,但緊跟著就迅速收回,因為從當今皇帝那一貫強硬且隨心所欲的行事方式,他覺得自己已經猜到人想干什么了。
毫無疑問,天子恐怕是打算在那座高麗大島上駐軍!可是,別看李氏朝鮮好像只會求援,想當初壬辰倭亂時被打得向明朝求援,壬午兵變時也是清朝派兵,袁世凱一度幾乎是朝鮮太上皇,后世太祖初年那點事更是只能讓人一笑,但是,哪怕有駐軍,也就是一時。
至于某個南朝的美軍基地那點事,那就不提了。
但總而言之,縱觀華夏上下五千年歷史,攻打高句麗葬送過一個隋朝,一位御駕親征然后戰果寥寥染疾而亡的唐太宗,日本則是連忽必烈的大軍都兩次遠征無果。甚至就連西南一隅之地的安南,大明初期那頗有戰斗力的大軍都打了一次又一次,勝利戰果到最后都丟了。
開疆拓土這點事,在華夏歷史上大多都是前期占,后期丟,就連曾經一度打到歐洲腹地的蒙元都免不了退兵,分裂,再加上大多數百姓都是農民,除非活不下去,多數有故土難離的意識,所以張壽哪怕知道皇帝興許沒有占地的意思,只是警惕,他也并不太看好。
除非是做好殖民的完全準備,除非是有良好的思想政治教育,否則這種駐軍時間一長,不是將士思鄉心切,就是迅速腐化。
面對打躬作揖的陳永壽,張壽知道自己就算去乾清宮見皇帝,這么一個硬塞過來的包袱也未必能推掉,當下就沒好氣地說道:“既然陳公公這么說,那我就試一試好了。不過,若只是教導一個去國離家,滿心惶惑的孩子,這很容易。但是……未來的高麗王不一樣。”
陳永壽當然知道這是皇帝強人所難,當下連連點頭道:“是是是,皇上也知道如此,所以并沒有打算長長久久留著者山君。畢竟,算算日子,派出去問罪的使節大概還沒到高麗的京城呢!等得知了這個消息,估計他們也沒心思催逼者山君上路,所以拖一個月沒什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