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衛家男丁只剩下衛公子和他小叔。只是這個尚在人世的叔叔卻是碌碌無為,整日混跡青樓酒館。
衛家已經是樹倒猢猻散了,恐怕再無崛起機會。
現在衛家又隱見當年輝煌,除了皇室寬宥,還全得靠衛公子。
公子也說過,衛公子確實聰慧過人,不管是經商還是從政都十分有天賦。
聽說,還有些大人夸贊他的天賦才干,比之當年衛丞相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小時候經歷過家族起起落落,這衛公子性子有些乖張,不好相處。
不過,自家公子倒是與衛公子關系不錯,今早還被邀請來吃酒呢。
阿路想著,又有些眼饞。
要不是昨日出了事故,這會兒,公子已經帶著自己進春風樓了吧……
樓下有人想著樓上錦衣玉食,樓上也有人望著樓下人流車流。
春風樓一間靠窗的包廂里坐了八九個男子,桌上菜肴已經吃得空空,幾人正劃拳喝酒。
窗扇大開散著酒氣,有兩人靠窗坐著,百無聊賴往外看。
其中一人指著窗外:“振深,你看看那輛馬車是不是盧家的,你看那傻樣,不是阿路還能是誰。盧修遠這兩天沒去國學,也不來赴我們的宴,還以為忙些什么,原來是被他妹妹纏住了脫不開身啊。”
“看見了看見了,盧修遠帶了個小姑娘進了沐信祥。”被喚作振深的男子年約十七,長相英武,膚色是健康的微黑。
他一手搭在窗沿,一手漫不經心搖搖酒杯,整個身子癱靠在墻上,眼睛微瞇,撇撇嘴道:“不過,那小姑娘可不是盧三小姐。”
“是嗎?盧修遠難不成撇下我們是背著我們攜美同游?”另外幾人喝得滿臉酡紅,踉踉蹌蹌爬到這邊扒著窗沿探頭往外看。
“美什么美,我看那身形不過是個黃毛丫頭。”男子有些嫌棄看著喝得爛醉的幾人,被擠得離開了窗邊,扶著凳子站起來,淺淺抿了口酒。
“嘶,隔這么遠,那姑娘還帶了冪籬,你看得這么清楚嘛,衛公子不愧是閱美無數啊,哈哈哈。那衛公子可知道,那是哪家姑娘啊,竟能勞動盧三公子舍下我們這邊。”
衛振深睜了睜眼,臉頰微紅,紅霞漫上眼角,眼底卻沒有醉意:“等會兒瞧瞧不就知道了。”
……
正當阿路看著路邊小孩手中紅艷艷的冰糖葫蘆,聯想到中午吃的油光锃亮的紅燒獅子頭時,余光瞥見前面店門口,盧修遠與夏侯寧從店鋪中邁出。
其后,春玉懷中抱了個長長的包袱,探頭邁過腳下高高門檻,亦步亦趨跟上前兩人,朝這邊走來。
再后面是店家探身出來笑盈盈揮手送客。
盧修遠走到近前,側身讓了夏侯寧上車。
小姑娘提了提裙角,矜持優雅邁上踩腳凳上了車沿,而后轉身從春玉懷中抽走那包袱,伸手拉了春玉上車。
回頭伸手間,冪籬輕搖,露出夏侯寧的側顏,一瞬又落下遮住,下一瞬,兩人已進了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