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著畫什么畫,藕色是必不可少的?
他想起夏侯安病弱蒼白的面龐,那雙被水浸得泛白冰冷的手,那不經意間碰到的滑膩和過后的黃灰色泥狀物,還有那隱約的草藥香。
盧修遠一個戰栗回過神來,覺得這室內有些燥熱,臉有些燙。
他在想什么啊,一個大男人怎么可能去擦粉。
想到那些涂脂抹粉的自詡風流倜儻的公子們,盧修遠又不禁打了個寒顫。
夏侯安絕不可能是這樣的。
盧修遠搖搖頭,決定先把疑問撇開,有什么不解的,還不如直接去問夏侯安。
老八也早把疑問拋下了,問了夏侯寧具體需要多少,便走到一排排抽屜前忙活起來。
他輕車熟路從游走在藥柜間,打開幾個抽屜中,拿出些放手上略一掂量,再將東西用小紙包裹好,放在稱上一量倒也剛剛好。
老八把所有要的都取了來,當著幾人的面上了稱,便都擺開來放在桌上,叫幾人湊近看看是否滿意。
只見幾個紙包攤開來在,顏色材質形態各異,或紅或黃、或白或灰、或亮或暗淡、粉狀塊狀的藥草石塊。不管哪一樣,都是上好的,花葉飽滿新鮮,顏色亮麗沒有雜質。
那三顆珍珠最引人注目,光澤瑩潤,在室內折射出柔黃的光彩。
夏侯寧看得有些出神,轉瞬又皺起了眉。
她欲言又止,扭捏抬頭瞄了老八一眼,見老八看過來,似乎被嚇了一跳,又慌忙低下了頭。
“姑娘,可是有何不滿意的?”老八疑惑瞧了夏侯寧一眼,這些雖不是店里最好的,但也拿得出手。
這姑娘眼光竟能如此高嗎?
夏侯寧忙擺手:“不是不是,我是,想問問,大概要多少錢,我,我不知道帶的錢夠不夠。”她說到最后聲音越來越小,如蚊蠅嗡嗡,臉也脹得通紅。
老八哈哈一笑,又摸摸頭,也有些拿不準:“這,我也只管用,具體要多少錢不知道。不過姑娘不用擔心,我們這里是可以賒賬的。”
盧修遠垂頭笑著去瞧夏侯寧扎了精致小辮子的頭頂,溫聲道:“夏侯姑娘,我也隨身帶了些錢,自然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夏侯寧頭臉更紅,臉垂得更低了。
不過,倒沒有真發生錢不夠這樣難堪的事。
柳掌柜見東西不算多貴,看在盧修遠的面子上,基本按成本賣了。
而后他笑吟吟送了幾人出門,十分有眼力勁叫伙計去搬了踩腳凳,目送著馬車拐出了巷子才回轉。
“掌柜的,那姑娘來買的東西,我看著總不像繪畫用的,反而與咱們分析的那遮容膏的成分十分相像,我覺得用量也合理,不知?”老八候在一旁,上前低聲道。
柳掌柜頭也不回:“知什么知,你只裝作不知就好了。也不看看那盧家是個什么地位,盧三公子帶來的客人,是你我能非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