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色挺拔身影邁出了運來客棧,混進了來往的人群,順著街道往南走去,拐過一個街角不見了蹤影。
運來客棧斜對面一家茶館里,有個男子看著那街角出神。
“公子,可要添茶水?”一道聲音在男子耳邊響起。
男子不知在想什么,一個哆嗦回神過來。
面前粗瓷茶杯里的黃褐色茶水已經被飲盡了,嘴里泛上來一股酸澀的味道,還有些顆粒殘留在口齒間,苦苦的。
男子擺擺手,取了一吊錢放在桌上,起身就走了,留下店小二在身后喊著“多了多了”。
只是,男子走到街上卻是踟躕了,看著面前兩股不同的人流,不知是該往北去,還是往南跟上那背影。
罷了罷了,他搖搖頭,往那相反方向邁步。
口中酸酸澀澀,是剛剛劣質茶水的味道,心中也是思緒混亂,為了方才所見。
這男子,正是被人從家中強拽出來的盧修遠。
為了問出昨天下午那個神秘的小姑娘,一群無所事事的公子哥兒又開了個宴,把盧修遠邀請出來。
這酒宴設在先銀河上,租了艘畫舫,請了些歌舞伎人,叫了一大桌席面。
一群人借著酒勁起哄,逼問盧修遠昨日的小姑娘是誰。
盧修遠推諉著怎么也不說,當然是不能跟這群無賴去非議一個姑娘的。
他被問得不耐了,出了船艙去外面透氣,正巧經過他舅父名下的宅院,有兩輛馬車停在那院門前。
出門時聽母親說,這里準備提供給夏侯安他們住,倒也算合適。
這兒是以前舅父剛剛為官時盤下的宅子,雖然地方小但還算精致。現在舅父已經搬了個城北的大宅子了,這里閑置了十年多了。
那門前兩輛馬車,應該就是來看房子的夏侯安幾人吧。
他正想著,就見一道身影從馬車窗里翻了出來,看那身形動作,應當是夏侯安。
這場景直接把他的酒意給驚散了。也不知是不是發生了什么急事。
見那身影越走越遠,他忙要船夫把船靠下岸,簡單交代一聲,就撇下一船人跟著那身影走了。
他連跑帶走追了一路,才勉強追上,看見那竹青色身影走進了運來客棧。
不過,這追了一路,他的酒也徹底醒了。
如果真是夏侯安,這么突兀瞞著其他人到這個客棧來,也不知是要做什么。他要是就這么魯莽闖進去說穿了,豈不尷尬。
但要是就這么假裝無事回去,他也有些不放心。萬一,真有什么急事呢。
于是,盧修遠坐到了對面茶樓里,隨便叫了杯茶水,注意著對面動靜。
只是,這一看不得了,他瞧見一個跟夏侯安面容頗為相似的女子,走上了那客棧的二樓。
準確來說,忽略身形氣質,與夏侯寧倒是有五六分相似。
雖然隔了有些距離,看的不太清楚,但也可以確定那絕對不是夏侯寧。
盧修遠混亂了,以為是追著夏侯安來這兒,怎料看見了個女版夏侯安。
他握著粗制茶杯眼睛一刻也不敢挪開。
約摸半刻鐘那女子又下了樓。這次仔細瞧,真的,那五官與夏侯安簡直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