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修遠笑了笑,替小姑娘順順毛,不疾不徐開口:“又不是我傳的謠言,我可沒必要去道歉。再說,她也不會在意這些。”
“他既然不在意,你還犯得著跟母親說這事兒?”
“因為我在意啊。”
“你在意什么?他自己都不在意了?”盧芮靜晃晃腦袋,把頭上的手甩開,皺眉撅嘴嗔怪著說:“我要被繞暈了,什么在意不在意的,我在意的又不是這些。三哥你跟化誠大師論經講魔怔了吧,說話繞來繞去這么玄乎。”
“看來芮靜也頗有幾分天賦,剛剛真有點兒論道的意思了。”盧修遠哈哈一笑。
“總之——”小姑娘拉長聲調,把話題拉回,“我就是想問,三哥你為什么要幫夏侯公子。是不是夏侯公子跟你說了什么?”
“行了行了,歇歇,不要多想了。”盧修遠無奈搖搖頭,打斷又開始瞎想的盧芮靜,“我做的事情,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好壞都跟別人無關。”
盧芮靜搖頭想否認。
怎么會無關?如果被人的讒言欺騙而做了錯事,難道不該怪那人居心不良?
不過,不必糾結這個說法,現在的問題不在于此。
“三哥你,是真想要幫夏侯公子?”見盧修遠篤定點點頭,盧芮靜略作思考下了定論,“我明白了,是因為,你跟夏侯公子的關系比跟四弟更為要好,所以你選擇維護他,而委屈四弟。”
話一出口,小姑娘愣住。是什么時候,三哥跟那個夏侯公子關系這么好了。一股莫名而來的危機感涌上心頭。
盧修遠也微怔片刻,下意識否認道:“我跟夏侯公子才認識了幾天,懷遠可是我看著長大的,這哪有可比性。”
盧芮靜笑了,笑得明媚燦爛,似乎全然忘記了先前心頭的種種猜忌和不愉快。
她如往常一樣自在地打趣盧修遠:“那難道是為了正義?沒想到,我的三哥原來是個眼里容不得半點沙子的正人君子。”
“難道我不是嗎?”盧修遠不置可否笑著回應,甩開折扇輕搖慢晃,另一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步履從容,一副風度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是是。”盧芮靜挽上盧修遠手臂,湊近了笑嘻嘻低語:“不過,三哥你說說看,四弟方才的反應是不是很奇怪啊,他怎么會一點兒也不生氣呢。”
盧修遠手腕微轉,走得幫出了些薄汗的小姑娘打著扇,嘴上不停,接過話頭去:“不奇怪,這是好事,說明他長大了,懂事了。你剛剛不也說四弟明事理識大體?”
“我那是為了緩解尷尬,心底還是存疑嘛。要我說,今天發生的事情都很奇怪,完完全全跟我設想的不一樣。”
原來,不止他一人覺得最近處處有驚喜啊。
盧修遠點點頭:“是,咱們都變了,就芮靜還是一如既往地愛瞎操心。”
盧芮靜笑意微凝,松開挽住的手,偏過頭去哼聲指責道:“明明是你先瞎操心,不然哪兒有需要我操心的地方。”
“好好,是我的錯。”盧修遠伸手牽過小姑娘的手,攥在自己的大手里,“還好我準備了點心帶給你,看來現在派上用場了。我們快回去,趁熱把糕點吃進肚子里,吃好了就沒空生我的氣了。”
挺秀的少年郎牽著嬌俏的小姑娘快步連跑帶走,夕陽時分在地上留下長長的影子,甩開后面婢女一大截,他們的笑聲卻還能遠遠地傳進耳中,他們歡快的背影也如晚霞一般絢爛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