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妃,娘子還未上門,這幾日會被接到府上。”
秦滿突然想起昨天衛如靳對她說的話,難不成請來教她侍奉之道的,竟是秦蓉蓉嗎?
想到這兒,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心沉得死死的。
她定了定神,才低頭望了望仍然跪著的丫鬟們,語氣平淡地吩咐:“去你們管事的嬤嬤那里領個罰,就說王妃見你們打掃得不仔細,罰你們去清掃扶蓮院。”
“多謝王妃,多謝王妃!”
丫鬟們紛紛行禮退下。
“王妃今個兒好大的脾氣呀。”一個有些尖銳的女聲傳來,只聽這聲又接了一句:“誰惹著咱們府上大門難出,二門難邁的正妃了?”
是側夫人段可珺,她的父親是圣上身邊的紅人,更是衛如靳的得力心腹。
秦滿一個罪臣之女,坐著正妃的位置,而段氏卻只能占個二把手,段家多少有些不情愿,段可珺和她說話時也總是陰陽怪氣,從不怕得罪。
秦滿正想找她,她就主動送上門了。
段可珺穿著水藍對襟衫裙,昂首挺胸地走了過來,上下打量著秦滿,笑著說:“這都多少天沒見到王妃了,哎呦,差不多半月有余了吧?”
“是啊,好久不見。”秦滿轉過頭,也笑著看她:“我一個人在扶蓮院,過了幾天消停日子,妹妹怎么不來看看我?”
“姐姐真會說笑,我哪兒敢呀?你那院門口站著個惡煞,我實在不好惹,主要是怕淪落為姐姐這樣的下場。”
秦滿見段可珺一副裝模作樣的樣子,頓時心生煩躁。
“段可珺,你不悅我,我也不怕你。”她湊近她,小聲說道:“你心里想什么,不過是司馬昭之心。正妃之位,在于王爺,而于我無關。你若聰明,就應該幫我,而不是浪費時間拿話塞我。”
段可珺一聽,皺著眉頭瞥了一眼秦滿:“你這話什么意思?”
又看了看周圍一圈,她接著說:“這里沒有旁人,你有話直說就行。”
秦滿忍不住輕笑,點了點頭,緩緩回答:“就是這位置我不要,你盡管來拿的意思。”
“好笑。我堂堂段家嫡女會要你這個喪家犬施舍的東西?”段可珺想也不想,就這么嘴硬地回了一句。
“不。”秦滿也想都沒想,繼續說:“堂堂段家嫡女,當然不能跌了份兒,是我這個地位卑下的不配這位置,求你拿走。”
段可珺看了看她,哼了一聲,稍顯滿意地說道:“這還差不多。”
“怎么拿?”她來了興致,繼續問。
“都說了,幫我。”秦滿笑道:“我教你。”
看著段可珺疑惑的雙眼,秦滿不得不嘆了口氣:“我知道近日王府有一場大宴,會邀請長京三品以上官員、皇親及女眷們。我既是罪臣之女,作為正妃出席實在羞愧,希望妹妹能竭力爭取,代我面見各位女賓。”
“真的?”段可珺狐疑地問:“可我怎么覺著,這是在幫我?”
“我實在不想見那么多人,求妹妹幫幫我,也不要把這事兒告訴王爺,就讓我在王爺面前留最后一絲顏面吧。”秦滿低下頭,眼眶中含了淚,“以妹妹的家世背景和受寵愛度,肯定能爭取得到,不是嗎?”
聽完這一番話,看著秦滿梨花帶雨的模樣,段可珺才笑道:“就算是看著我爹的面子,這件事也自然是極容易辦到的。不過我可不想幫你,我只是成全自己罷了。”
“妹妹是個敞亮人。”秦滿挑了挑眉,又問:“園子風景不錯,要同行游覽嗎?”
“那就不必了,我又沒有門禁,這園子每天都游,膩了。”
秦滿心里翻了個白眼,臉上卻笑了笑,目送段可珺離開。
眼中仍然夾著剛剛擠出來的淚水。
青黛在身后小聲問道:“王妃,您剛剛怎么那樣貶低自己?”
“一些無關痛癢的逢場戲罷了。”
一邊說著,她的手指輕輕滑過眼角的淚水,面色篤定,俏麗的身影穿過一棵棵打了葇荑的桃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