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正廳內。
衛如靳坐在正前方的紫檀浮雕木椅上,手撫著前額,閉目養神。
身旁正站著段可珺和幾名暗衛。
許尚書一家和金侍郎一家還顫顫巍巍地等在臺下。
略顯昏黃的燈光疏疏落落,映照著人影,打在地上。廳內隱隱約約傳來外面的人聲,更顯得這里一片死寂。
半晌,沒有一個人說話。
“這……”金家妾室站在幾個人最后面,悄咪咪地嘀咕,“王爺不會睡著了吧?”
金侍郎反手拽住了妾室的衣袖,轉過臉,朝她擠眉弄眼、瞪了幾下。
這時,許尚書也耐不住了,上前一步,恭敬又試探性地問道:“小臣不知,不知殿下此舉,是為何事啊?”
“許尚書,本王聽說,您的夫人還需要本王的王妃親自去迎。”衛如靳揉著前額,語氣中的輕蔑毫不藏匿。
許尚書立刻愣住了,“不妥不妥,不敢不敢!王妃千金之軀,拙荊怎會去使喚王妃啊。”
一旁跟著一弦守門的暗衛佐證道:“啟稟王爺,屬下們當時和一公在一起。王妃確實說她是要去接許夫人的。”
許夫人一聽,心里不由得咯噔一聲。
屎帽子扣上了,臟水潑上了,她總得找個人墊背吧。
于是她連忙跪了下來,“王爺啊,妾身入府只見到金夫人,從始至終并未見到攝政王妃啊!”
“這其中定有什么誤會,請王爺明察!”許尚書也應和著,趕緊跪下,不禁用袖子抹了抹頭上的冷汗。
衛如靳見狀,竟然笑了起來,“瞧瞧,你們這些小卒,把許尚書嚇成什么樣了?”
“那就換金夫人說說吧。”他的眼神瞥了瞥臺下,“說說你是怎么和王妃里應外合的。”
金侍郎完全摸不清情況,被眼下的問話搞得云里霧里。
看到自己的夫人被拎出來,心里又怕又氣。
怕的是,金家本來就局勢不明,沒有和攝政王完全一條戰線,如今攝政王不是更好找理由針對金家了?
氣的是,娶了郭瑤這么個苦瓜臉,整日沒事找事。
郭瑤強作鎮定,說道:“回王爺,王妃確實找我一同去接待許夫人。為此,還以信物作為通行詔令,說是王爺您特派她前去的。可是出來后,還沒接到許夫人,一眨眼王妃就不見了。妾身真的不知道王妃去哪了,更不知道王妃如何消失的啊!”
“消失?”段可珺不禁疑惑。
衛如靳皺著眉頭,緩緩地說:“本王好像沒有說王妃消失了吧?金夫人,你告訴本王,你是如何得知的?”
郭瑤頓時一怔,渾身上下一股涼意襲來,結結巴巴地回答:“妾身……猜……猜的。”
金侍郎發現矛頭指向了自家,二話沒講,瞬間一個箭步沖上來,一腳踹倒站在前面的郭瑤。
他滿臉橫肉地喊道:“說!你這賤婦做了什么!”
這時,金家妾室別提多開心了。
她趕緊冷嘲熱諷起來,突然大聲插了句話,“難怪老早就瞧見姐姐和王妃在亭子那邊,說得好生熱鬧呢!”
郭瑤從地上爬起來,又噗通一下跪下去,聲音已經哽咽:“不是這樣的,因為妾身和王妃在兒時曾是舊友,之前和王妃只是敘舊閑談,妾身句句屬實,真的不知王妃去向!”
“哦?”衛如靳笑著說,“本王竟不知,你們還是舊友?”
段可珺撇了撇嘴,陰陽怪氣道:“殿下,依妾身看啊,王妃詭計多端,這關系好,才更方便密謀吧?”
話剛落音,她就感覺衛如靳的視線落在了她身上。
視線之間,冰冰涼涼,卻令人焦灼。
廳堂內的氣氛更加凝重了。
郭瑤沒料到的是,自己慌亂之中,竟能一句錯、句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