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放在唇邊,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
天色暈暈的,光線還有些暗,她看不清來者是誰,但是騎著馬的想必都是老百姓不好惹的。
“老頭兒,有沒有見過這個女人?”一個騎馬的領頭士兵沖路上挑柴火的老翁喊道。
手下人拿上來一幅畫。
畫中正是秦滿。
可惜她遠遠觀望著,只能看見白白的一片。
老翁見這么大陣仗,慌忙應道:“官爺,沒見過沒見過。”
“死老頭兒,你看了嗎?就說沒見過!”另一個瘦子侍衛吼道。
這下給老翁嚇得,趕緊撂了挑子,瞇著眼睛仔細瞧了又瞧,“官爺,這……這真沒見過啊,咱們這兒別說這般模樣端正的姑娘了,就是一個年輕的也沒有啊。”
領頭的聽得實在不耐煩,懶散地向老翁擺擺手:“走走走……”
一個小兵絮叨起來:“大哥,這都找了一晚上了,啥消息也沒有。城門那邊兒都沒動靜,這女人真這么神通廣大?要我說啊,她指不定還在長京城內呢!”
另一個兵立刻接上了話茬兒:“所以啊,咱這出來找,就叫瞎找!”
“行了,都省點兒生氣的時間去找人吧。攝政王要的人,找著了那是黃金百兩,找不著,說不定就是身首異處了。”
秦滿躲在一旁。
得虧這群小兵們嗓門兒大,“攝政王要找的人”這幾個字,她聽得清清楚楚。
瘦子侍衛繼續問道:“大哥,接下來怎么安排?”
“找!”領頭的面色低沉,“不管找不找得到,也得把這片山翻遍了,好向王爺和一公表現誠意,我們青衣司的暗衛可不能被那群藍衣的比下去了。”
“分頭找,午時山腳下匯合。”
“是!”回應的聲音齊刷刷的。
攝政王府養了一群不吃閑飯不吃素的暗衛,這些暗衛按照等級分為一、二兩院,每院各有藍衣、青衣、紅衣三司,由一弦統領。
看來,這片山林已經滿是敵人了。
秦滿心里暗暗思索著。
不過,她現在可以斷定,剛才那副畫像是自己,而這些暗衛手上也只有她的畫像。
她是那個最危險的人。
青黛輕輕拽了拽秦滿的衣袖,用氣音輕聲問道:“怎么辦?”
她想了想,附在青黛耳邊說:“他們人多、分散,我去引開他們,我們分開走。遇見士兵你就裝作村婦,看見我的畫像也說不認識。”
青黛拉住她的胳膊,慌忙搖頭。
其實青黛心里跟明鏡兒一樣,分開走是最好的辦法。
可是撒下主子一個人,她如何做得到?讓二娘以身犯險,她怎么忍得下心?
“聽話,去揚州尋你家人。”秦滿反過來抓住青黛的手腕,低語:“眼下不宜多說。你人聰明,我說什么你向來是聽的。”
此時,暗衛們四處散開。
遠處另一個方向,另一隊頭系藍帶的暗衛隱隱走了過來。
秦滿心一沉,知道她們無處可躲,眼下她們兩個一起出來,一定會被一網打盡。
“青黛,我們揚州見。”她含著笑,紅著眼眶,眼淚竟然順著臉頰嘩嘩地流下來。
生怕哭出聲響,她趕緊用手抹了臉,憋住哭腔:“我最遺憾的,就是沒能看到你風風光光地出嫁,嫁一個良人。”
眼下,盡管青黛啞著聲兒,卻已經哭成了淚人兒。
她六歲入府,第一眼見到那個沒了阿娘的二姑娘時,就認了主子。
到如今,跟了整整十一年。
十一年。
青黛知道自己一直受秦滿的庇護,不能再拖累主子,可是她又萬分地舍不得。
她只得輕輕地匍在地上,重重地行了一個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