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滿會心一笑。
從腰間拿出那支羊脂色茉莉小簪,緊緊握在手中。
眼看著一個青衣司的暗衛就要逼近,她定了定神,向石頭的另一側躥了出來。
這一刻,她的臉上黑的灰的,全沾上了眼淚,又被自個兒揉過。
那叫一個臟啊……
天還霧蒙蒙的。
著實把幾個小暗衛嚇了一跳,其中一個不禁喊道:“什么東西?”
“一驚一乍的,這不是個人嗎?快追!”
“大哥,那邊兒有人!”
其他暗衛也順著動靜被引過去。
秦滿邁起腳奮力向前跑,她只聽見耳邊呼呼而過的風,一路上碾過泥土和碎樹枝的咔嚓聲,以及背后快要追上來的腳步與馬蹄聲。
跑到一處河邊,她明顯感覺到自己已經體力不支了。
兩隊暗衛順勢將她圍住。
騎馬的騎馬,拿劍的拿劍,一行人全都穿著黑袍,戴著厚厚的帽子。
有的腰間系著藍帶,有的系著青帶,一個個兒灰頭土臉、風塵仆仆,面色還泛著凍傷的紅色。
藍衣司領頭拽著韁繩,瞇著眼睛看向秦滿,喊道:“去!把她的臉給我洗干凈!”
說著,幾個兵就要上前去。
“別動。”她舉起手中的簪子,將鋒利的一端對準自己的脖子。
“哈哈哈,洗什么洗!這可不就是了!沒想到這荒郊野外的,還真被咱們給撞上了。一個弱女子有什么能耐,咱們直接給她綁了回去,不就成了!”一個暗衛大笑著說。
另一個系青帶的領頭衛不屑地看了看藍衣司的,耍著嘴臉說:“嘖嘖嘖,瞧瞧你們粗魯的樣子,就不能對咱們王妃客氣點兒嗎?”
他跳下了馬,上前一步,調侃著:“王妃,屬下知道是您,王爺正找您呢,青衣司特來接您回府。”
秦滿冷笑一聲,握著發簪的手凍得通紅,卻絲毫沒有松懈:“你們王爺沒說讓你們帶一個殘廢回去吧?”
“王妃,您這是誠心為難我們……”
話還沒說完,另一個打頭兒的粗著嗓子吼著:“跟一個娘們廢什么話!你們以為讓她在這兒跑掉了,我們會有什么好果子吃嗎?”
于是,幾個兵壯了膽,試探著漸漸逼近她。
秦滿見他們竟敢來硬的,心里有些慌了,又強行鎮定下來,高聲闊語道:“都說了,別過來!逼死我的后果,怕是你們不敢想的。”
她用余光瞥見身后一片深黑的河流,一步步向后退,腳踩在了岸邊雜亂的石子上,垂下來的裙擺已經濕漉漉地浸在了水里。
她警惕地掃視了一遍眼前一眾傀儡似的人,只覺得他們黑壓壓的。
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
下一刻。
秦滿轉身跑了幾步,動作極其迅速地,一躍,跳進了水里。
初春的河水,冷得叫人打顫,冷得刺骨寒心。
可是即便淹死在這河里,她也不愿意再回去。
“愣著干什么呢?還不給老子跳下去找!”岸上的人慌亂了起來,其中一個領頭的扯著嗓子大叫。
“趕緊地,別讓那娘兒們嗆過去了,不然咱們都算玩兒完了。”
……
幾個通水性的暗衛迅速摘了厚帽子,縱身一跳,濺得水花撲騰撲騰的。他們一個個兒的憋著氣向水下尋找秦滿的蹤跡。
過了好一會兒,水面恢復了平靜,大家都注視著這片沒有多少光線的漆黑的河水,靜靜地等著消息。
倏忽,一個頭發胡子都濕透的暗衛從水面沖出來,朝岸上喊道:“沒有啊!水下什么也沒有!”
岸上的人聽了,相互皺著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