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宋琨景孤身一人來到后花園里來,到他們曾經一起待過的屋頂。這是他們小時候來過的地方,也是他們在訂婚后第一次坦誠交談的地方。
宋琨景坐在她曾經坐過的位置,拿出他們曾經一起喝過的啤酒。
“今晚,月色很美。”
仰頭喝下一口啤酒,不知為什么卻澀的要命。
“你說,你是不是個騙子?”他悵然而又布滿血絲的瞳孔,就這樣注視著月亮,突然間又狂笑起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會離開我,所以你離開時,才會那么平靜...”
“騙子,沒有你,我怎么可能好好活著。”
晚風襲來,吹開他額前的碎發,露出了滿眼都是悲涼的瞳孔。
“金允恩...”
四周一片寂靜,只剩下瑟瑟的風聲。月光愈發皎潔,宋琨景抬頭的瞬間,面前的光被一個身影猛然擋住。
宋琨景猛然站起身,那人一襲長發,和平日的打扮大相徑庭。雖然她背著光,看不清她的臉,但是宋琨景知道...是她。
“呵...又是夢嗎?”宋琨景猛然把手里的啤酒瓶捏到變形,接著扔到屋頂下。
“你還要來我夢里幾次啊,金允恩...”滿眼淚水:“每次我都在騙自己,騙自己就是真的...可是每次我醒來的時候,都是一個人...”
沒有你。
面前的身影真正的看著他,頭發被晚風輕輕吹起。
“宋琨景...”
悵然:“你這次,終于在夢里說話了嗎...就像,真的一樣。”
久違的痛覺影像神經末梢伴隨著時隔多久,麻木的心跳再次跳動,女孩兒紅著眼眶對他笑了,輕撫上他的臉頰。
宋琨景的瞳孔無措地顫抖著,唇齒也在不住的顫栗。
直到女孩兒的手指開始摩挲他的頭發,窒息一般的擁抱鋪天蓋地的席卷來,他消瘦許多的身體緊緊桎梏著女孩兒,像是要把我揉進骨血之中一般
下一秒,他再次睜開眼時。身邊依舊空無一人。
宋琨景自潮的攥緊了拳頭。
“果然...還是夢啊...”
習慣了這樣的夢...為什么還是會輕易相信...每次都會讓他覺得,她是真的回來了。
他跌跌撞撞的離開屋頂,接著來到了金允恩的房間。
房間里的一切都沒怎么變過,就像她沒走的時候那樣。他躺在她曾經躺過的床上,合上雙眼,腦海里都是她生前燦爛的笑顏。
他緩緩從口袋里掏出他熟悉的藥物,開始大聲笑起來:“宋琨景,你看看你現在是什么樣子...”
雙眼無神的望著天花板,輕嘆幾聲:“沒意義了,有什么意義呢?”
整天活在虛幻的陰影里,心智一天一天被腐蝕。
“允恩...”宋琨景無力的掏出自己口袋里的藥物和注射器,還有兩枚戒指。
“最后的我們,還是以悲劇結尾...如果早點相遇,結局會不會不一樣?可惜,沒有如果。”
他將最大劑量的藥物吸進了注射器里,接著猛然往自己的血管里一扎。
笑:“宋琨景,忌日快樂。”
房間內變得一片萬籟俱寂。宋琨景輕靠在金允恩的床頭,他輕輕閉上雙眼,任由藥效控制住他的意志。
在夢境中,他看到了坐在后花園里恬靜的看著玫瑰花的她,還有坐在她旁邊溫柔的自己。
他記得,這是自己在造夢師催眠時,他腦海里的未來。
金允恩側頭注視著他,在一片曦光中若隱若現。
他聽到她叫自己的聲音,卻再也提不起力氣去回答。
曾經父親說過,愛能拯救一個人,也能殺了一個人。他現在知道了父親是對的。
原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仿若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卻恍然發現到頭來依舊是一場夢。
他終于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卻遺失了最愛的人,就在這樣的假想中平靜死去吧,他這樣想著。
這樣,她一個人也不會孤單了,說不定在黃泉路的盡頭,她還在那里等著自己。
那時候,他一定不要喝下那碗孟婆湯。
他感覺到藥物在一點一點的帶走自己的生命。金允恩聲音似乎愈發臨近,他用盡最后的力氣睜開眼睛。
笑:“小公主...”
是你來,接我了嗎?
我等你...好久了。
花園里的紅玫瑰還會再開,春天還會再來。墳墓將與泥土融為一體,靈魂將會隨風而去。
宋琨景之妻,金允恩之墓
金允恩之夫,宋琨景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