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邊事無巨細的安排下去,那邊恍惚中的喬管事回過點神,心中不禁詫異。
表小姐何時認得這么多江湖中人?
還一副言聽計從的模樣。
他不禁去打量這位表小姐,十二三歲的模樣,與姑奶奶有六七分的相像,這會板正臉,竟與老爺有幾分神似。
蘇明月又低聲囑咐何黑子、羅小五一番,這才和喬管事一前一后走下樓梯,去后院挑了兩匹馬。
騎馬,蘇明月并沒有專程學過,不過她的木系異能最不缺的就是親和力,在人的身上,不是有意施展,與常人無異。
鐘大人那次,便是利用這一屬性,不然,憑她三言兩語,哪來的把握讓其說出實情。
有些方面,動物的直覺比人靈敏,親和力她無需有意施展,沒有動物會不喜她接近。
喬管事看前頭坐在馬背上搖搖晃晃的身影,后知后覺,表小姐不會騎馬!
連忙打馬追上去:“表小姐,您坐我后邊吧!”
蘇明月瞟他一眼,“駕”了聲,一人一馬竄出去幾十丈遠,搖搖晃晃的身形慢慢掌握馬背的律動。
喬管事先頭還能勉強跟上,后來莫得法子,目送表小姐消失在天際。
蘇明月有意撩開喬管事,她這會心急如焚,大舅舅——姜燳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她娘怕得哭死。
再有,大舅舅中毒這事著實蹊蹺,堂堂四品鹽運使,竟有人明目張膽的下毒暗害。
隱隱有種直覺,這事不簡單。
身下的駿馬一路飛馳電掣,再過一刻鐘的功夫,銀陵城該是遙遙在望。
蘇明月坐在馬背上,時不時拍撫幾下,身下的馬兒仿佛受到莫大鼓舞,四個蹄子倒騰得更加賣力。
遠遠看見鐵畫銀鉤的銀陵城三個大字,蘇明月微微吁出一口氣,勒緊手里馬韁繩,夾緊馬腹,身下的馬兒緩緩減慢了速度。
翻身下馬,出示路引,無波無瀾進了銀州城,才要翻身上馬,身后響起噼里啪啦的馬蹄聲,蘇明月下意識牽著手里的馬往邊上讓。
一群鮮衣少年打馬飛馳,行人連帶小攤小販倉惶躲閃。
蘇明月蹙眉,忙又朝邊上擠了擠,扭頭去看,為首的少年人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坐在高頭大馬上,一副威風凜凜的架勢。
旁邊有人嘀咕。
“趙家二公子上旬縱馬撞傷人,說是被禁足反省,這才不過十多日,又領著一群人出來興風作浪。”
“唉,你少說兩句,也不怕被旁個聽到,傳揚到趙二公子耳中,你們一家還想不想在銀陵城待下去?”
那人就長嘆一口氣,閉嘴,不再多言。
蘇明月默默將話聽在耳里,到底與她不相干,眼下還有大舅舅中毒這件十萬火急的事情,哪還有旁的心情理會趙二公子。
一行人走遠,眾人四散開來,街道上恢復平靜,蘇明月翻身上馬,朝喬管事所描述的位置去尋大舅舅的住所。
溜溜達達,圍繞疑似大舅舅的院落轉了一圈。
巷口合抱粗的銀杏樹,匾額姜府二字格外醒目。
蘇明月翻身下馬,拾階而上,上前欲拉動門環,大門卻從里頭大開,連忙牽緊馬韁繩下臺階,側身躲避。
一輛青圍馬車緩緩從姜府駛出,大舅母石氏面容蒼白,勉強含笑領著兩個男子相送。
蘇明月并未言語,靜靜的看著他們寒暄,馬車里的人,從始至終只聞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