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格一格地前進著,人們抱著各自的浮木在浪潮里漂流,也有人在岸邊奔跑,還有一些人——在下沉。
轉眼快過去三個月,這個周末就是圣誕節了。
趙青山和孫遠芳的戰役僵持住了。
孫遠芳沒有想到趙青山這次并非一時沖動,而是下定了決心不肯服軟。趙青山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個公寓,真的開始了獨居生活。孫遠芳得知后并沒什么反應,她想著趙青山身上攢著的那點壓歲錢、租個房子就得去掉大半,再一負擔日用開銷,他很快就會活不下去。
但這三個月,趙青山把日子過得僅僅有條,甚至還學會了做飯。學習也沒耽誤,期中考試和尋常月考、周測,都依舊保持年級前三。
孫遠芳這才有些坐不住了,但她又拉不下臉去求和,只悄悄關注著趙青山,盼望他出錯,自己就能名正言順地要求他回家了。
這個月,二中張羅起了元旦晚會的事宜。長相出眾又性格開朗的夏虎被選為了一臺舞臺劇的男主角,開始了繁忙的排練生活。他很興奮,在三人群里得瑟起來就沒完沒了,說他要演一個王子、說排練是多么過癮、說不用上課簡直爽爆了……
今天,他說他和李瑩談戀愛了。
李瑩是隔壁高二(2)班的班花,也是他們這臺舞臺劇的女主角。
趙青山坐在教室里,看著三人群里的這條消息發呆。
“哎?青山,還不回去啊?”值日生周立舉著濕漉漉的拖把從后門進來。
趙青山回了回神,才想起來已經放學了,他起身將椅子翻到桌面上:“正準備走呢。”
另一名值日生楊凡提著水桶進來:“你不能搭把手啊?沉死了。”
周立回頭笑:“你不能少接點兒啊?拖個地哪用得到這么多水?”
楊凡將水桶擱在門邊,沾濕一條抹布往周立身上揮了一把,二人繞著教室打鬧了一圈才消停。
楊凡拿起黑板擦:“你先拖后面啊,要不一會兒掉一地粉筆灰,還得再拖。”
周立往后排走:“你趕緊擦完把課桌椅排了,都讓你撞歪了。”
趙青山走出教室:“走啦,拜拜。”
“拜拜。”
“明天見。”
趙青山離開學校,路過一家理發店,他臨時起意、走了進去。再出來的時候,他看起來已經不是往日那個斯斯文文的趙青山了——趙青山剃了個寸頭。
回到家里,趙青山對著鏡子拍了照發到三人群里。
不多久,夏虎發來一串感嘆號。
趙青山趴在沙發上:帥嗎?
夏虎回復:牛啊趙青山!
趙青山面無表情,然后點開了和李傾北的私聊:你干嘛呢?
這時候他還不知道,那一邊的李傾北,又在經歷一個狗血淋頭的夜晚。
四十三號只剩下李傾北以后,她就總有一種滯留感。尤其是獨自待在家里的時候,她總覺得自己和這個空間都像是被人遺落的。
明明已經十二月了,她卻經常大汗淋漓地從噩夢中驚醒。
她變得不喜歡待在家里。
于是她在鼎盛待的時間越來越長,有時甚至在那兒通宵,然后直接去學校。
到了這個禮拜,日子又稍微變得不同——明岱一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