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梓對著夜空大喊。預想中的聲音沒有出現,倒是一家人都陸續醒來。
先是左邊屋子的爸媽,著急忙慌的打開燈,穿好衣服,敲響元梓的房門,一邊敲,一邊在門外著急的問:“圓子,發生什么事了?媽媽在,快給媽媽開門!”
“對啊,圓子,快開門。爸爸來了,別怕。”
右邊屋子也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還有奶聲奶氣的說話聲:“姐姐,姐姐,你做噩夢了嗎?別怕啊,小哲來了~”
熟悉的聲音,溫暖的,和記憶里一樣。
元梓跌跌撞撞的走到門邊,但又怕打開門,其實什么都沒有。
猶豫了很久,當元梓最后下定了決心,打開門時,發現,門外站著5個人,全家都來了,爺爺奶奶也在。
看著門外的整齊的一家人,元梓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撲撲簌簌的往下落。
媽媽看著元梓的樣子,都快急壞了。“怎么了,圓子,怎么哭了,哎喲,我的閨女呀,媽媽心疼,快別哭了。”
媽媽一把將元梓抱進懷里,一只粗糙的大手,不斷地擦著元梓臉上的淚水,磨得元梓的臉生疼。
可是元梓開心呀,很開心!!
這一切,都像真的。
都是真的!!!
她擦干眼淚,寬慰大家,自己只是做了個噩夢,現在沒事了,讓大家別擔心,都快回去睡覺。
自己卻在大家走后,靜坐在書桌前,面向窗戶,看著星星。
一坐一宿。
耳邊偶爾傳來幾聲貓叫與狗吠,98年的鄉村夜晚可真寧靜啊,沒有任何的車水馬龍,擾人的鳴笛聲。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書桌上。
村莊開始蘇醒,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早起之人漱口的聲音;行人走路時踩在樹枝上的聲音……紛紛響起,不吵鬧,很溫馨。
“圓子,小哲,來吃早飯了。”耳邊傳來母親熟悉的呼喚。
小哲,全名元哲,比元梓小兩歲,是元梓的親弟弟。小人兒在聽見媽媽的召喚時,迅速的從床上爬下來,穿上拖鞋,跑到元梓這邊,敲響元梓的房門。
“姐姐,太陽公公曬屁屁咯!快起床,不然你的肚子要造反嘞!”
房內,元梓木然的神情被打碎,嘴角染上了一絲和朝陽一樣的溫度。
“來了,你快收拾書包,姐姐已經收拾好了。”
“啊!姐姐,你竟然偷偷收拾,不叫我!你要等我啊,我馬上來~”
元梓才不等這個小短腿,自己拎著小書包,登登登的下了樓。
元梓想了整整一夜,沒有合眼。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比如,未來的恨,還有時間糾正!
元梓家很大,前前后后,三進的房子,大后方還有一塊占地很大的菜園,正前方,還有一方魚塘。嗯,最中間是一棟兩層小樓,全村第一個兩層小樓。
元梓下來時,把書包放到了一樓正廳的桌子上,自己穿過院子,跑向餐廳。餐廳設在小樓房后方,一排青磚綠瓦房中的一間,餐廳旁邊就是廚房,餐廳的后門直通菜園。
媽媽一大早就弄好了早餐,挨個擺放在了餐桌上,放涼。此時她正在菜園里和奶奶一起翻地除草。
早餐一點都不燙,元梓兩三口扒完,然后就站在餐廳的后門,看著菜園里的一片新綠,很神經質的感慨:看,都是菜!!!
是啊,都是菜!誰會知道,多年以后,這里草比菜茂盛多了呢?
元爺爺喜歡風景,喜歡人聲,村莊剛蘇醒,這不,已經迫不及待的出門散步去了。
元爸爸坐在餐桌前,正慢悠悠的喝著粥,砸吧著他最愛的魚肉凍。
小哲拖拖拉拉的拎著書包從前廳過來,像樹懶似的坐下來開始吃早餐。
幸福!像嘗過意式濃縮后,再吃到蛋糕一樣。
但,這何嘗不是一種極致的痛。
元梓仰頭,忍下淚水,背對著身后的小家伙,努力平靜的開口。
“小哲,別吃太飽,一會跟姐姐一起跑步去學校啊。你這小胳膊小腿的,要多鍛煉,知道不。”
小家伙還小,這個時候還都聽姐姐的,于是眨巴著大眼睛,也不知道自己答應了啥,就知道點頭。“嗯嗯,好,我還剩兩口,等我一下哦。”奶聲奶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