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留安縣的情況恐怕不容樂觀啊。”
“哎……災年苦的還是莊稼漢呀,一場大水,都沒了。”馬車夫連連搖頭感慨,末了又說,“這趟我們可能到不了留安縣,這前頭的山路,不太好走。我只能把你們送到靠近留安縣一些的地方,怕是最后,還得要白神醫走上一段路了。”
白神醫已經坐進了馬車,正整理著長袍,聞言笑呵呵的答道:“老丈您看著辦就行,多走一點路也沒關系。”
“好嘞,您坐好,我們出發咯!”說完,車夫一揚馬鞭,馬車篤篤篤的向前行去。
這還是元梓第一次坐馬車,說實話,一點都不舒服,顛得剛養出來的肉肉直抖,又癢又麻。
而且,古代的車馬,是真的慢,就跨個州而已,足足走了7天。
七天里,枯燥,無趣,窒悶。
餓了,就啃包裹里冷硬的大餅。渴了,車里有冷水。腿麻了,抱歉,得忍著。
一路上,還得背誦草藥集。對比下來,這可能是途中唯一有意思的事情了。
為了趕路,一天里,只有晚上抵達驛站時,才能休息一下。
每經過一個驛站,都能看見不少流民,各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他們也不住店,只三五成團,東倒西歪的靠在周圍的樹邊,屋檐下。
白神醫每每遇見,都會分一些自己的干糧給他們,還會熬煮一些黃芪水分給這些流民,幫助這些流民補補虧損的氣血。
當第四天,已經很接近留安縣時,這里能見到的流民多了起來,且驛站周圍也出現了粥棚。
元梓在幫著白神醫派發黃芪水的時候,仔細觀察過流民碗里的粥,稀的都只剩水了,當時她還很驚訝的問那位流民,“大叔,大家分到的粥都這么稀么?”
那位大叔苦笑著回答元梓,“有的米湯喝,俺們已經很知足了。俺們走到這里都快走了半個月了,一路上,不知道餓死了多少人吶。”
元梓看了眼粥棚前穿著鎧甲的幾個士兵,態度漫不經心的分發‘米湯’,不管理秩序,也不講什么衛生,湯勺掉在地上了,全然不洗,撿起后直接往粥桶里攪和。
這些士兵,一邊施粥,還一邊高聲宣揚:“我們都是奉太子之命,前來施粥賑災,大家不要擁擠,不要給太子造成困擾。太子憂國憂民,你們要懂感恩。”
一遍又一遍,翻來覆去都是類似的話。
元梓忍不住皺了眉頭,轉過頭繼續問正捧著‘米湯’,小口小口喝著的大叔。
“大叔,您知道他們都是什么人嗎?”
大叔瞥了眼一聲聲高喊的士兵們,淡淡的回答:“他們吶,都是永泉州的守城兵,離得近,被臨時調過來派粥的,”
“咦,大叔,你怎么知道這么清楚。”
大叔笑了,疲憊的臉上多了絲嘲諷,“一路上見的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你們再往前走走,還有吶。都是這樣的。”
元梓謝過大叔后,又在給其他人分發黃芪水時,打聽了幾句,眾人說的大致都差不多。
也不知道這究竟是統治者的不作為,還是底層官員罔顧君恩,欺上瞞下,愚弄百姓。
對于這種現象,元梓也很是無力,目前她也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僅此而已。
官場的事,尤其還涉及到皇家,她也沒多管閑事到,要插手指正,試圖矯正這一切。
能做的,也就是對沿途所遇災民,給予她能力范圍內,最大的救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