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車夫老翁終于勒停馬車。
元梓困難的挪著她的小PP,一點點的下了馬車,踢踢僵直的腿,活動活動四肢關節。
白神醫在馬車旁,邊卸著包裹,邊看著元梓發笑。
說來也奇怪,今天這一路上,空曠得就只剩下兩旁的青山綠樹了,最多算上偶爾撲騰的幾只小鳥。流民的影子,倒是一個都沒見到。
“師父,收起你滿臉人牙子的笑。你不覺得今天這一路,都很奇怪嗎?”
元梓蹬著小短腿,往旁邊的石頭上爬,試圖看的更遠一點。
白神醫把包裹都背上之后,走過來,賞了元梓一個腦瓜崩。
“奇怪什么呀,你這芝麻桿那么高的小不點,能看見多遠!再往前走一些,等到山頂就能看見了。”
“嗷~那我們快走吧!終于不用坐馬車了,啊,藍天,啊,白云~”
還沒徹底放飛自我的元梓,又收到一個腦瓜崩。
被迫伸出手來牽著白神醫,乖乖往前走的小可憐,紅著額頭,安靜如雞。
越往前走,腳下的路也越泥濘。一腳踩下去,腳底都沾上厚厚的泥土。哎,這雙還沒穿到一個月的新靴子啊。元梓心疼。
好在,不到半個時辰,她們兩人便登上了山頂。
山的那邊便是留安縣了。極目遠眺,元梓胃里的酸水,一陣翻涌,淚水也奪眶而出。
留安縣地勢低洼,此刻就像盛滿渾濁泥水的大盆。
零落的村莊,全都淹沒在泥水之中,只剩一個個屋頂,證明著它們存在過。
村莊中的樹木,很多都已被大水攔腰沖斷。橫七豎八的漂浮在水中。
一根根斷樹的枝干,擋住了水流,也擋住了水面漂浮的尸體。
一具挨著一具。
有人的,有牲畜的。密密麻麻,爬滿了蛆蟲。
岸邊堆積著很多,被沖上岸的小型動物的尸體,遠遠看去,黑壓壓一片。
目不忍見,耳不堪聞,滿目凄涼。
旁邊溫暖的大手,適時伸出,按揉了元梓的幾個穴位,才令她緩了身體的不適。。
“師父,你看,水面上有人。”
元梓瞇著眼睛,發現水面上,有幾個小黑點,正劃著木板。
“我們再往前走走吧,師父。”
說著,拉起白神醫的大手,迫不及待的往前走。
生在和平且科技發達時代的元梓,第一個任務也是與她所處時代差不多的世界。哪里見過,在落后的古代,人們面對自然災害時的慘烈。
現在這一切,都近在眼前。令她真切的感受到,人命如草芥,尤其是生活在底層的百姓。
除了跑,他們還能做什么?
但是,能跑得過,大水傾瀉的速度嗎?
元梓不自覺的,腳下的步子又快了幾分,她突然有點埋怨自己,體弱耽誤了二十多天。埋怨二百五,給她傳過來的時間為什么不能再早一點。
走了一段,白神醫突然拉住元梓,大手撫上她的腦袋,語氣溫和的開口,帶著安慰人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