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茹姑姑走后,云緒詞轉身要進里間,孟姝緊緊地拽著她的袖子,沉聲說,“云緒詞,等你進了端王府,你可就沒幾天可風光了。”
緒詞猛地耍開她的手,冷聲說,“孟姝,話不要說的太早。”直直走向里間。
孟姝握著被甩開的手,眼神幽狠地盯著云緒詞的背影。
“清梨,去取些冰塊敷一下你的臉。”緒詞坐在凳子上,看著清梨的眼中流露出一絲心疼,但語氣還是平靜如常。
見清梨用手拿著冰袋有些僵硬,索性放下手中的書,提著冰袋輕輕地觸碰那片紅腫的皮膚。
“嘶~”清梨輕呼一聲,“小姐,有些痛!”
緒詞又放輕了些動作,見她沒有痛的表情,開口說:“誰對你動手,你都要自己還回去。”
“可是,小姐,我不敢。”清梨一雙清亮的美目柔弱地看著云緒詞。
被她看了半天,才有些僵硬的說:“那就來找我。”
清梨高興的嗯了一句,不小心用力了些,又吃痛的叫了一聲。
端王府內,極塵正向宋偕稟報今日將軍府內發生的事。
“啟稟主上,今日將軍沒有發生什么要緊的事,只是聽說宮里去的的教養姑姑被王妃打了。”
宋偕聽這事覺著有些好奇,有人能讓她生氣動手,又問了一句:“那可知是什么原因?”
“這個,屬下就不太清楚,好像是那教養姑姑沖撞了王妃。”
“既然是那老奴沖撞了她,那就打上幾板子,再讓她離開將軍府吧。”宋偕冷聲說。
然后用筆尖輕蘸墨水,在宣紙上寫了一個瓷字,將筆放在筆擱上,靜靜地看著紙上的字。
極塵見主上沒有其它的吩咐,悄悄地退下了。
這俞茹姑姑打了云緒詞的手這事,不到半刻便傳到了大將軍耳中。
這大將軍火急火燎地向點微軒走去,幾個侍女在后邊快步跟著。
還未進門,大將軍的聲音就傳進了房內“阿瓷,阿瓷!”
云緒詞正在榻上看書,大將軍進來就上前抓著她的雙臂,左右打量著,語氣緊張的說:“阿瓷,你哪兒受傷啦,讓人看了沒有?”
“父親,您先放開,我沒事。”緒詞站起身,在他面前轉了轉身子,接著說:“只是手受了點傷。”
“手傷著了,讓我看看。”大將軍看著她腕上的漸淡的紅痕,勃然大怒:“是哪個賤奴傷的?”
“父親不必擔心,過幾天這傷就好了。”緒詞淡淡地說著。
看她對這傷不在意的樣子,大將軍越發氣惱,“你總是這副樣子,受了傷也不和人說,什么事都悶在心里,你讓我怎么放心啊!”
緒詞聽著這話,頭微微低著,“都怪為父之前沒保護好你,要不然,你也是像路府幺女那般活潑討喜的。”
“父親,女兒給您彈一曲潯陽琵琶曲吧!”說著,在桌上拿了琵琶,正準備撥弦,大將軍卻直眉怒發的說了句不聽,就出了點微軒。
清梨正在門外候著,大將軍怒氣沖沖地從房內出來,嚇得清梨跪倒在地,等人走遠了,才急忙起身進房內查看情況。
跌跌撞撞地進了門,卻見云緒詞抱著琵琶。
緒詞抬起頭,看著清梨,若無其事的說了句:“彈一首潯陽琵琶。”
指尖掄著弦,輕輕柔柔的,每一下都像蜻蜓點水般的,卻又帶著一股沉沉的勁,一曲下來,有如清風拂過的水面,依然平靜,卻也驚起暗流。
停了弦,清梨才出聲問:“小姐,您怎地讓老爺生氣了呢?”
緒詞放了琵琶,轉身又捧了書,清梨知她不想說話,抱著兔子退了下去。
再過一日,就要嫁與宋偕了,偏生這幾日還要惹的不愉快,這時也沒了看書的心思,靜靜地坐在房中,看著這屋內的物品陳設,陪了自己這許多年。
雖說八歲前的記憶都已不大清了,這些年來點滴卻也歷歷在目。
“小姐,小姐,那俞茹姑姑已經被逐出府外了,還被打了二十大板呢!”清梨清晨便跑進房內,大聲的說著,語氣里都是高興。
“她走了便走了,你怎地這么高興?”緒詞故作不知的問道。
清梨雀躍地對她說:“這當然得高興啊,昨天她對我和您動了手,今天這番下場,都是她該的!”
緒詞也不同她說這些了,讓她去收拾明日大婚要帶的東西。畢竟進了王府,就只有她能時刻待在自己身邊了。
去了趟沁心閣同云恒說了幾句話,又去了趟大將軍房內,本想與他下局棋,但大將軍卻說身體不適,將自己拒之門外。
洗漱完后,躺在榻上,卻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漆黑一片的屋子里,空空的,心里也有些空蕩,抱著薄被,側曲著身子,在黑夜中一雙眼睛卻閃著晶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