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綰寧園蘇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正午了。
成堇與杜寧生從清晨便在園外等著,聽屋里有人在喚,成堇帶著兩個丫頭進去了。只見如晦一臉疲憊,睡眼惺忪,一看就是宿醉憔悴的模樣。
“我的大人,您接連著兩日都是醉著入睡的,幸好懷恩大人這些日子都在劍冢日夜鍛造,不然可又是一頓責罵了。”成堇著實是很鬧心,也很后悔,昨日從靖華殿夜行歸來,就應該直接去胥春樓接應,也至少能攔著她與瑾王喝那下半場。
想必是有些頭疼,如晦摁著腦門嗚咽了兩聲道:“我昨兒怎么回的?”
成堇邊理著她的頭發邊說:“是瑾王殿下給送回來的。”
如晦整理了妝容后著了裝,又喝了點芡實茶,吃了一碗薄粥。
“讓寧生進來”,如晦于榻前安坐著,心里卻有些懊惱,美酒是好喝,這頭疼也是真難忍。
杜寧生是大理寺仵作,原是行于江湖的散漫人,三年前感染了瘟疫病重垂危,被如晦搭救并接到神兵府醫治,才勉強撿回了條命來。之后因其在解剖查驗之術上很是擅長,便拜在如晦麾下聽從差遣。
“大人”。杜寧生身量有些瘦,但是挺拔健碩,應是天圣十八年生人,好似比如晦還小兩歲。
“查清楚了嗎?”如晦問道。
“大人之前命我查驗小梁王的藥飲,我偷偷找了湯藥的藥渣,都是些固原健體的好藥,梁王殿下先天不足,這藥方也應是很對癥的。”寧生稍稍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不過,這些藥里有幾味都是西境之地才產的,應是瑾王殿下歸朝為小殿下治病之后,在處方里新添進去的。”
“有什么不妥嗎?”如晦又問道。
“其他都還好,就有一味蟬余,是我從沒見過的。我曾在書中查閱過,蟬余一味,藥性乖張,能治沉疴也能致大殤,施藥手法不同而已。”現在小梁王病情起伏不定,若這世間瑾王都束手無策,那便再無他人可醫治了。
瑾王已經為小梁王醫治有些時日了,若是回天乏術,也該有個決斷。怕是如晦心里存了疑惑,才命人去查的吧。
接連著兩日喝多了,如晦此刻胃里有些翻涌,抿了一口茶定了定神。
接著又問道:“王旭現下如何了?”
杜寧生接著回道:“正如瑾王所言,已經是活死人了,這兩日我差人日日灌了些米湯下去,才能活到現在。”
“那個往王旭飯食里下毒的人,底細查到了嗎?”如晦轉向成堇道。
“此人原是刑山苦役,后來被放回了原籍,為生計走了袁之渙大人門路,進大理寺監牢當差。事情剛出,人已經逃了。”成堇回道。
袁之渙,大理寺監事官,長公主的人。
如晦心中已經明了了幾分,長公主定是想要除掉王旭,幫著陸相洗脫嫌疑,只是這件事辦得也太潦草了,并不像長公主以往的做派。
“人跑了,還是要接著找的。”如晦撐了撐腰身,仰頭動了動頸骨,說道:“寧生,往瑾王府送一份拜帖,明日陪我去看看瑾王府的小娘子。”
對于討好瑾王,如晦最近頗有心得。
如晦與寧生一行入了瑾王府,提前在門口相迎的肅商便吃了一驚,虞大人身后,除了杜寧生,跟了四位十分婀娜有姿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