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了梨園,瑾王端坐著執筆臨摹著什么,一抬頭看著這一行人來了,便忽地眼神黯淡了幾分。
“瑾王殿下安好!”如晦行完禮,身后之人也都諾諾行了禮。
“坐吧”,瑾王神情很是淡漠,讓如晦與寧生坐下。而后看著站著的四位美人,各個見了瑾王,眉眼含羞,嫵媚動人。
池慕云看了一眼,又開始執筆書寫,接著說道:“怎的?虞大人今日來,還準備給本王送禮?”
如晦見瑾王并不十分有興致,說道:“殿下,這四位是我前幾日著人從清河郡特地為您找來的。”清河郡,地處江南,多生美人。
“哦?”瑾王抬頭瞅了一眼,又說道:“虞大人這么費心,這幾位美人可有何專長?”
如晦說道:“這四位,是清河朱門女,不僅貌美,還滿腹才學,精通地理天文。想來陪伴瑾王殿下身側,必得詩書滿腹,善解人意才行。”
瑾王此刻已有些不耐煩了,想起前日在那洛河清居,自以為與這冰人兒也算近了兩分,不成想今日就跟他來官場迎奉這一套。
瑾王向著身邊略有緊張之色的肅商:“把她們帶下去,好好安頓著。”
肅商便領著四位女子從梨園出去了。
如晦看著瑾王這神色,并不像很愉悅的樣子,便又從寧生手里拿過來一只寶箱。打開箱子,里邊放著一套栗色麂皮袋子,用錦緞鎖了邊,錯落著墜了幾顆很小但卻明亮通透的明珠。
如晦取出來在案幾上展開,“殿下,這是一套玄羽銀甲制造的銀針,堅韌不易損壞,又極容易入針。最重要的是,遇毒而不傳毒,能護住行針之人。”
瑾王此刻總算有了些興趣,放下筆,在并排四十枚針里拈起一支,玄羽銀甲本就價值連城,這一根根針打磨得精巧,工法也是獨到。
“你神兵府的手藝?”瑾王問。
如晦見這人眉宇舒展了許多,也算是稍有欣慰,便回道,“這是我親手做的”。
如晦在送禮一事上得了祁王不少真傳。準備了美人,原是因為瑾王身邊確實沒什么體己之人伺候,又因為前幾天與上官隼當堂搶人,壞了瑾王赴會的雅興,想要補償一番。送這幅銀針,一來瑾王現下在為小梁王治病,如晦想著為了感謝瑾王的辛苦,略表表心意。二則前日在洛河清居醉酒,還拖累著瑾王把自己送回府里,必然也要誠心感謝一下才好。
如晦這道禮,送進了瑾王的心坎里,行醫之人,總是愛好些稀世器具。
“王旭的那位娘子,我著人看管起來了,現下已近正午了,在這兒用了膳再去問話吧。”瑾王說完,如晦便恭敬允下了。
瑾王說罷便繼續看著書,如晦沒有多話,拿起茶盞喝了起來。若是無事,能在這飄渺出塵的景致里閑下來坐一坐,也實在愜意。“回頭我也往綰寧園里種兩棵梨樹”,如晦暗自想著。
肅商不一會兒回來了,得知瑾王與虞大人一同用午膳,便命人備了兩壇子洛神清釀。如晦一見到心頭好,便頓時心生雀躍,絕然忘記了前幾日早晨醒來的難受勁兒。
肅商正欲給瑾王和如晦滿酒,瑾王抬頭看了肅商一眼,肅商瞬間頓住了。“去,把酒撤了,換芡實湯來。”
眼見著,肅商把兩壇酒帶走了,如晦想著是在瑾王府飲食,便強忍下了滿心的不舍得。
瑾王似是看出了那位的失落,夾了塊梨花糕放在如晦盤中,“芡實固本,你多喝些”。
如晦已然是知道了,在飲酒這件事上,自己已經沒什么好聲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