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時把事情說明,瀲朵兒參與軍資貪污,必是要被拘押的,那如晦心中的疑惑怕是再也解不開了。
“問過了,這人只是被王旭豢養,其他毫不知情。”如晦應道。
如晦方才說罷,上官隼真真來了精神,“虞大人執掌大理寺,職事何其重大,如今除了阻撓我查案,毫無建樹,若是力有不及,早些讓賢吧!”
如晦本是低頭應話,聽到這句頓時十分氣惱,壓著怒火回道:“上官大人與我論能力,我且問你,靖華殿何其神圣之地,你御林衛守衛之下居然失了火,可燒毀了些什么?失火起因你可查清楚了?”
如晦話語剛閉,長公主問道:“有此事?”
上官隼像是被人點了死穴一般,氣焰瞬間消弭了,向著長公主回道:“靖華殿年久失修,太過干燥,便不慎走水了。”上官隼抬起眼瞼看了長公主慍怒不滿的神情,接著道:“其他···都算完好,只是···收著先王物件的臺閣燒毀了一些···字畫。”
上官隼這番吞吐,與剛才盛氣凌人的樣子判若兩人。
長公主聽罷,把手中的盞重重放在案上,呵斥道:“我多番與你說過,先王物品,涉及甚重,你御林衛那么多人,連個殿宇都看管不好嗎?!”
上官隼被當堂斥責了一番,看著如晦的眼神更加狠絕了。長公主命其速速查清燒毀了些什么,而后眾人又相繼議了議其他事項,朝會便散去了。
朝會散去之后,如晦一人去了慶成殿,探望小梁王。
小梁王代啟,本是這朝宇上下最至高無上之人,卻年幼病痛,從未有一日像個普通人家的孩童享受過幼時樂趣。
如晦進了殿,放下給代啟悄悄帶來的一些宮外吃食,進了內殿,看見他正睡下了。代啟也算是如晦看著長大的,雖有君臣之別,但在代啟眼中,如晦就像自己的姐姐,像他在這世間唯一的親人。
如晦走過去在榻前坐在,看著這個八歲的孩童。如晦早已記不起先王的樣子了,但是每次看著代啟,腦子里先王模糊的面孔總是清晰了幾分。
不多時,代啟便醒了,看著榻前坐著的如晦,還未全然睜開眼,便已經眉開眼笑。
“晦姐姐,你最近都沒來看啟兒,啟兒方才還在想你。”代啟睡眼惺忪,話語朦朧得說道。
“下臣這幾日可忙了,不過是時常想著小殿下的。”如晦哄道。
說罷,代啟便向如晦身前湊了湊,想是剛起身仍然有些疲乏,趴在了她的肩上閉起了眼。
瑾王在殿外,遠遠便聽見了這二人的對話。瑾王每隔幾日都需為代啟診脈看病,這會兒便來了。如晦看著瑾王進來,本想站起身施禮,不想代啟緊緊抱著她的胳膊。
“小殿下,你今日可還咳嗽?”瑾王問道。
代啟微微睜開眼,道:“瑾王哥哥來了,啟兒吃了藥,從昨夜就好多了。”
如晦扶著代啟坐正,瑾王便坐近為他把脈,讓殿內的婢子伺候他服了藥。
如晦看著池慕云從錦匣里拿出藥,想著寧生之前說的蟬余一事,便有些不安。“蟬余一味,藥性乖張,能治沉疴也能致大殤”,瑾王是日日為代啟奉藥之人,小殿下這一條命,可都由他把著。
池慕云與如晦一同從慶成殿出來,默不作聲走了一段兒。如晦此刻心里有很多想要理清的疑惑,但卻件件都不能被他察覺,
“瑾王殿下”,如晦最終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我如今與殿下同在朝堂,殿下身系西平府,自是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我只一條,若有一日,啟兒遭了謀算,我縱使粉身碎骨,也定要討還。”
說罷,如晦屈身行禮,轉身徑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