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慶殿此刻,已經是一片混亂,群臣之間各有黨朋,意見不一,相互爭執。而唯有長公主與瑾王,在這紛亂之中靜默不語,相互看著。
御史中丞許恪,瑾王麾下,此刻正與陸相爭論不休,陸知甲千辛萬苦準備的證據現在都立不住了,反而因自己的遠親涉及從邊關偷偷運送流云尺進胤都的事情被言官詬病不已。瑾王早早派了肅商去控住了陸相的那位遠親,也算是鐵證在手了。
只見那陸知甲,一把年紀跪倒在地,涕淚橫飛道:“殿下!臣家中遠親偷運流云尺一事,臣當真是一點也不知道,這事必有蹊蹺呀,殿下!”
陸知甲此時,除了脫干凈身上的嫌疑,也并沒放棄對神兵府的追究,多年以來醉心此事,怎么可能輕易放棄呢?
眾人此刻都看著他,陸相低頭思索了片刻,說道:“長公主殿下,老臣以性命起誓,神兵府必有謀逆之心!就算老臣此刻坐實不了他們罪證,但還有一事,老臣要告知殿下!”
正說著,殿外傳來了一個聲音:“不知陸相,還要狀告何事?”
眾人紛紛向殿外看去,只見如晦從殿外緩緩而來,面色凝重,她身后跟著兩個人,神兵府家臣嚴川,圣朝一等一的高手,嚴川手里挾制著一個官員,是兵部左侍郎鮑言興。
在今晨瑾王剛離開不久,本應該被拘押在神兵府的成堇闖進了梨園。瑾王府的人領了池慕云的命令,不準任何人進梨園,可成堇本就輕功了得,府內又都知道她是如晦親信,如何能攔得了她。
如今的神兵府到處都是兵部的人,成堇一路闖出來已經是遍體鱗傷,一進梨園,沖進內閣便跪倒在如晦腳下,讓正在看書的她受了一大驚。
如晦趕忙扶起了成堇,問道發了什么事,成堇便把自她入了梨園修養之后的事情一一交代了。
成堇哽噎道:“那陸丞相派兵部進駐府上,差遣御林衛把神兵府圍得鐵桶一般,他們還帶走了大人,今早我聽兵部的人說,大人在兵部受了刑!”成堇泣不成聲,神兵府時代功勛,尊容傾世,居然被陸知甲算計到如此境地。虞懷恩是神兵府的主人,承襲虞敏勇毅侯爵,今時今日居然被小小兵部折辱至此。
在瑾王府這些日子,大約是她過得最輕松的時光了,這突然的境遇頓時讓她從這片安寧的夢境里驚醒了過來。
“嚴川現在何處?”如晦問道。
“嚴大人一直在劍冢,守著鑄法典籍,幸而有他在,劍冢的東西才沒被抄檢了。”成堇回道。
如晦服下了藥,成堇服侍她加了件外袍,兩人便匆匆離去了,醫官都沒來得及攔住。
如晦與成堇先回了神兵府,御林衛見如晦現身并未敢有何動作,成堇受命徑直去劍冢找到嚴川,而如晦就在燕云臺站著,不多時就等來了駐守在此處的兵部左侍郎鮑言興。
鮑言興見到如晦的那一刻,內心很是喜悅,畢竟陸丞相這些日要找沒找到的人,現下就在他眼前了:“虞大人身體可大好了?我等奉長公主命在此駐守,還望虞大人配合我等。”
短短幾日沒回府,這里便如同該換了天地一般,往日的平和安寧就都煙消云散了。如晦負手站著,眼眸微抬地看著眼前的鮑言興,那一臉得了勢力的樣子真令人作嘔。鮑言興并不傻,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身旁還站著五個御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