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飄來,場上雙方俱是一驚,以為對方還有后手,不由地側頭看去。
原來民房上還有一男子!
那人居高臨下,大咧咧地盤坐在房頂,懷里倚著一桿長槍,一手握拳支在臉上,敢情著是在看熱鬧。
見眾人都看向他,那男子依然不慌不忙,慢悠悠地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土。
在逆光中,他的面容看不真切,只有金色余暉籠罩在他的周身,散發出刺眼的光芒,頗有些天神下凡的意境——只不過行為舉止與天神差了太遠。
“怎么了?你們瞧我做什么?”那男子還在整理衣擺,漫不經心地發出此問,隨后似自言自語道:“坐了太久,衣服都皺了。算了,不管了,反正一會兒還得皺起來。”
眾人心里又是一驚。
這男子究竟來了多久,坐了多久,怎么竟無一人察覺。聽他言下之意,似乎有意參與這場混戰,那么,他又是幫那一邊的?
藍老四身邊那個扛著狼牙棒的手下,顯然是心機不足,敗事有余。見有人膽敢在藍老四面前出風頭,狗腿地喊道:“你是哪里來的兔崽子,敢讓四哥仰著脖子看你,還不趕緊滾下來。”
此言一出,萬子夜等人便知那房上男子并不是與藍老四一起,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氣。
那男子聽了這番叫囂,倒也沒氣,只是聲音中帶了些苦惱:“不好了,不好了。”
“呵,怕了?知道你爺爺們的厲害,就滾下來給我們四哥磕個響頭,也不是不能饒你一條狗命。”狼牙棒手下得意洋洋,一眾嘍啰跟著起哄,好像山頭的野猴鬼喊鬼叫。
“別叫了,別叫了。”那男子搖了搖頭,似是不堪其擾。他的聲音能夠穿透雜音,看樣子也是個練家子:“我本來是想下去的,但是你非讓我‘滾’下去,如果我就這樣下去了,豈不是讓人以為我是因為怕你,才下去的?”
“兔崽子在這說書呢?”那手下被繞得迷迷糊糊,惱從心中來,提著狼牙棒一躍而起,直撲向房頂。
只見房上男子身影一晃,一抹紅色弧光劃過,槍出如龍,槍尖竟帶著勁風,插入狼牙棒中。那男子再手腕使力,只聽“啪”的一聲,鐵制的狼牙棒一下子碎成了幾塊。
那手下驚愕之余,躲閃不及,被一大塊碎片砸在額頭,吃痛不已,怪叫一聲,重重地摔回地上。那手下不敢再攻,狠狠地望著房頂。
這一下子,眾人終于看清了男子的長槍。那柄槍一人來長,通體銀白,槍尖卻有一抹由深變淡的朱紅,似血似蕊,帶著血腥與美麗。
裴子琢驚道:“桃花槍!”
“是了!是了!”房上男子看也不看秒敗的手下,撫掌笑道:“裴子琢,你終于認出我來了,快請我下去!”
這男子全然沒把剛才的受襲當做一回事,竟還惦記著怎么體面地從房頂上下去。
裴子琢只好抱拳行禮,恭敬道:“還請陸大少爺幫忙解圍。”語氣生硬,聽起來沒有與這陸大少爺多相熟。
等陸大少爺翩然落地,裴子琢解釋道:“這位陸大少爺,便是落桃山莊的少莊主,陸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