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仰起臉望著崔銘生:“媽媽,可以嗎?我不想回家聞中藥味。”
崔銘生臉紅透了。
女主人拍拍崔銘生的肩膀:“你還說來喝花茶的呢,有空了一起來,要工作,也要休息。”
她的話意味深長,一墻之隔,也許家里的矛盾她在面上也是能觀察出的,崔銘生只笑笑,瞥了眼手表,啊,居然磨蹭了這么長時間了,在家里時度日如年,跟她在一塊,光陰是甜的。
“跟阿姨再見。”崔銘生對雪兒道,然后她發自真心地再次對女主人道:“謝謝你。”
女主人莞爾一笑:“我都知道你的名字,知道你在哪上班,你也不問問我的名字。”
她之所以知道崔銘生的名字,還是以前崔槿以前過來的時候,樓上樓下逢人便說崔銘生的工作,恨不得讓全世界知道自己有這么個優秀的女兒是多么驕傲。
“請問你貴姓?”
女主人哈哈笑道:“還貴姓,我叫周馨若,你可以叫我馨若姐,也可以叫我馨若。”
周馨若,崔銘生在心里重復了一遍,好聽的名字,還是稱她馨若吧,這么美麗的女子,“姐”是叫不出的。
逃荒似的跳上了一輛出租車,雪兒吃完了一個馬卡龍,咂吧嘴巴感嘆“yummy,yummy”,搖頭晃腦地開始吃第二個。
孩子安穩了,崔銘生的腦子里重新盤旋起亂七八糟的事情,想想在路上要花段時間,猶豫再三,對雪兒道:“雪兒,你想跟爸爸視頻嗎?”
雪兒可憐巴巴地問:“可以視頻嗎?”
崔銘生毫不猶豫地撥下跟周寧的視頻通話,把手機給了雪兒。
謝天謝地,他接了,謝天謝地,他看到雪兒很高興。
父女倆開心地聊東聊西,崔銘生背過身去看向窗外,不去管她會不會出現在視頻里,
她給了他一個背影,他對孩子只字未提她。
而雪兒這孩子,剛才還哭天喊地的要爸爸,真能跟爸爸說上話了,卻不問他什么時候回來。孩子是情緒化的,大人有時也是如此,對待陌生人,尚能沒話找話說,但對變成陌生人的家人,連打個招呼都是難的。
她的耳朵邊滿是父女倆的笑聲,崔銘生做好打算了,假如周寧說一句:“雪兒,把手機給媽媽”,那她會咨詢他他母親住院的事,還像夫妻之間那樣商量;如果他不提,那就算了,給婆婆盡快安排醫院住下,他不仁,她不能不義,不管老人死活的罪名她擔不了。
結果沒太出乎意料,卻殘酷。他們說了一通廢話,以周寧答應給雪兒寄俄羅斯套娃而結束。
他說的是“寄”。
通話是周寧那邊先結束的,不是雪兒不小心摁掉的。周寧說了聲:“寶貝,拜拜!”
就再沒有聲音了。
崔銘生的心堵,道路卻非常通順,到了學校,好了,孩子不鬧了,老師倒拉著她不放了。
“雪兒媽媽,你這是要走了?”
崔銘生都不知如何回應,不走難道還留在這。
“那你走了,雪兒的爸爸等會來嗎?”
“老師,發生什么事了?”
“雪兒回家沒說嗎?我在家長群里也發了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