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璐的包在車上,錢包在包里,現在的人一只手機走天下,哪料到會出現眼下的難題:用手機去付錢的話,那得終止,至少是中止和父親的通話,而不付錢不可能,人家把咖啡做都做好了,你還想賴賬不成。
她情急之下,對虞桑梓道:“等一下,我先付錢。”
匆忙付好錢,發現電話已經掛了,也許是她在不知所措中不小心摁掉的,也許是虞桑梓掛掉的,反正他們一句話,還沒開聊,就結束了。路璐端著咖啡走到遮陽傘下,久久地呆坐,悵然若失,她是在后悔還是在難過,她不知道,后悔跟虞桑梓還好聲好語地解釋?難過什么呢,難過好不容易接到他的電話,好巧不巧的。
她不是應該氣憤,氣死才對么,碰上這么個不負責任的父親,說走說走,說不見就不見,不想給她打電話就不打電話,想給她打電話就打電話,他把她這個女兒當什么玩意了,事實上她是氣的,氣的淚水噙在眼眶里打轉。
手機再次響了,她抓起來一看,一瞬間“范進中舉”般的狂喜噴瀉而出,屏幕上閃爍的名字是:爸爸。
她接起來,沒控制住,首先“喂”了一聲,聲音很脆,虞桑梓肯定聽到了。
“喝咖啡呢?”他似乎找到了往下聊的話題。
“是的。”
“中午不休息會,在工作嗎?”
路璐無法,也不想跟他說她和路同舟在做的事,撒謊道:“是啊。”
“這么辛苦的,周末還工作。”
他這個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居然知道今天是周末,他居然還知道跟她說辛苦,他體會過真正的辛苦么,他的銷聲匿跡,讓她的內心承受了多大的辛苦,精神上受到了多大的摧殘,他知不知道。
她鼓起勇氣想問問他現在住在哪,他卻先開口道:“拿鐵就這么好喝啊,百喝不膩的。”
“遺傳你的好基因啊,喜歡的就一直戀戀不忘。”
她的勇氣大到始料未及,在惴惴不安的,想和他多說上幾句話,多聽會他的聲音的本能下,竟冒出來一句刺耳的話,是壓抑過久的爆發。都說父愛是復雜的,他給的父愛,呵,的確夠復雜的。
而虞桑梓說的是:“我的基因拖了你的后腿,你像你媽媽就好了。”
“像我媽好嗎?中年離婚?還帶著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