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子道:“那倒不一定的,只要工資到位,哪都行。”
周寧道:“不想繼續干司機了?”
晨子猶豫道:“比現在工資高的話,又能清閑點,司機......再干干也行。”
周寧道:“了解了,這樣吧,我認識幾個辦企業的朋友,回頭我問問有沒有合適的職位,你放心,我會盡快給你答復的。”
晨子道:“啊,姐夫你出面啊”,他瞟了一眼崔銘生,似有意見要發表。
周寧道:“你姐給你找這份工作,托的是她的同學胡舍,但我跟胡舍更熟,我昨天還跟她一起吃飯了,所以你以后有什么事就來找我,你姐只知道一心撲在工作上,不善人際,你找她沒用。”
晨子兩眼放光:“真的啊姐夫,還是你有本事,那我以后可抱你大腿了。”
周寧淡定地夾菜吃,道:“一家人別見外,但我的能力也有限,能幫我會盡量幫的,換工作這事你也別心急,既然要換,我們就換個靠譜點的,你說呢?現在手頭的工作你也要好好干,領了人家的工資,就得給人家把活干好。”
晨子道:“那是肯定的姐夫,好歹是我姐給我找的工作,我撂挑子了,我姐這邊也說不過去啊。”
周寧笑道:“你拎得很清么,有前途。”
晨子受到了夸獎,很高興,端起酒杯道:“姐夫,來,來,我敬你一杯!”
周寧端起酒杯招呼其他人:“爸,媽,小琰,憶少,銘生,周安,來,我們一起喝一杯。”
雪兒叫道:“爸爸,我也要!我也要!”
大家都笑起來,氣氛陡然變輕松了,崔銘生目睹丈夫運籌帷幄的能力,恍恍然喝下一杯紅酒,她感覺從沒喝過這么好喝的酒,在她的婚禮上也沒有。
路家以極高的規格招待了路同舟母女,人丁興旺,濟濟一堂,觥籌交錯,開始時大家還會過來問她們幾句,用極客氣的語氣,開席了,就變成各吃各的,各聊各的了。
這里民風熱情,路璐被動地喝了小半杯白酒,略有些頭暈。路同舟基本上沒動筷,別人來敬她,她只是輕微地抿一抿,和路璐也不交流,同在路上激動的情緒相比,心情要寡淡許多。終其原因,是她們來了以后,七八姑八大姨的,送了路璐許多物件,首飾、絲巾、衣服、包包,但凡會拿來送女孩子的那些物品,他們全想到了。
白得了這么些,路同舟反而不開心了,她給出去的紅包,估計買足這些東西還有結余,那她圖什么呢,圖的是路家人初見路璐的態度。
他們沒把路璐當家人,當的還是客人。
見到她這個時別多年才踏進家門的女人,所有人都平靜如水,似乎他們已經接受了她從人間蒸發的事實,早不抱希望了。大型認親現場是不存在的,哭哭啼啼的戲劇性場景是沒有的,對于她十八歲時犯下的錯,所有人都選擇了遺忘,遺忘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遺忘她這個人。
她帶回來的不是激動,倒像是麻煩。他們對她只客氣地笑了笑,只短短的一笑,笑得相當敷衍和虛假,包括她年邁的父母。
路同舟剛踏進這家時,本還有點想哭的,搬家了,但房子還是原來的格局,樸素大方的院落,不帶任何地域特色,外觀稱不上華麗,甚至平平無奇,從前他們一家人在里面過的是同樣平平無奇,卻衣食無憂的幸福生活。
可三十多年過去了,物是人非,生活在變,人在變,哪怕物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