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銘生本不打算請周馨若的,已經請了路璐了,大概率上代汝是要來的,那這三人同框,多少有點尷尬,但事已至此,不請顯得不禮貌。
周安無條件服從嫂子的建議,本來這位鄰居也是看嫂子的面子吧。
掛掉電話,崔瑾道:“不征求小寧的意見?”
崔銘生道:“這點事我還是能做主的。”
崔瑾道:“你看一地雞毛也沒那么麻煩吧,沒有了一地雞毛,生活叫不叫生活了,換個角度看問題,世事明朗。”
崔銘生抿嘴一笑,手機上進來一條周寧的微信:我準備睡覺了,你睡了嗎?
崔銘生沒回,假裝她已經睡著了吧,然后做一個甜甜的,關于篤實面向未來的夢。
付甜甜到來的時候,宴席已散,萬籟俱寂。嚴諄清在馬路口等她,黑夜中,車燈刺眼,他朝付甜甜揮手,付甜甜忙踩了剎車,腳都麻了,下車時整個身體摔到了他的懷里。
她真不是故意裝出來的,確實太累了,為愛瘋狂,是需要超強的體力的。
嚴諄清什么都沒問,先是給了她一個冗長的吻,這個疲憊的女人口齒間彌漫著疲倦的氣息,像是某種搗爛的草藥味,他此時嗅來,覺得比她身上任何的香水味都要好聞。
在她幾近喘不上氣來時,他終于松開了手,付甜甜仍攬著他的腰,沉默地撒著嬌,好比是尋求慰藉和夸獎的袋鼠。
“路上堵嗎?”嚴諄清問道,明知故問。
她是光著腳從車上下來的,昏睡的路燈下,她的腳踝是腫的,定是堵不堪言,一腳接一腳的剎車。而事實上的確非常堵,暑假期間的高速路況不容小覷,中途的服務區下都下不去,從出發到現在,別說吃飯了,她連水都沒敢喝。
但付甜甜沒有訴苦,不知道為什么,也許是不想讓自己的叨叨不休打破這沉寂的夜吧,輕描淡寫了一句:“還好。”
嚴諄清親了一下她的額頭,道:“想吃夜宵嗎?”
“可以在家里吃嗎?”付甜甜想坐下來就不要動了。
“可以啊,我派人去買。”他說著打開副駕的車門,讓付甜甜坐上去,他親自開了車,把車開到他家的院落外。親戚們都走了,車都開走了,路上顯得荒蕪而落寞,這些親戚們只會在路同舟母女倆的生命里出現一下,以后是不會再出現的,無論她們生老病死,除非路同舟母女倆混的比路家人更體面,但這種可能性在現實中微乎其微。
飯后,路同舟回客房,試戴了一條珍珠項鏈,粉色的珠子串在一根金色的絲線上,每粒都是大顆的藍莓大小,渾圓光潔,中間鑲嵌的陪襯珠子小如米粒,一大一小,流彩靈動。項鏈是路同衫的女兒送的,路同舟的這位外甥女現在是一位小有名氣的珠寶設計師,所以她才一眼看中了這條項鏈,在潛意識里認為這應該也是她外甥女設計的,也是極其用心的。
反正一見鐘情,怎么樣都漂亮,今夜注定無眠,她戴上去對著鏡子左照右看,越看越認為外甥女的品位好,送這禮物是用心了,甚至幻想就算從路家拿不到錢,那讓這位外甥女把她往藝術道路上帶帶也挺好的。她多少具備些藝術細胞和審美能力,假如也能做個珠寶設計師,那比虞桑梓的那個女人也不會差到哪里去吧。
那個女人開了旗袍店,大小是個服裝設計師嘛,兩人都是“師”,不分上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