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請問您是掌柜的嘛?’”
“一個衣衫襤褸的駝背走了進來,他懷里抱著一團破布,看樣子像是什么貴重物品一樣,護的死死的,他朝我打了個招呼。”
“那駝背身上有一股極其難聞的氣味,我至今記憶猶新,就像是在海水里浸泡過很多天一樣。”
“但來者是客,出于禮貌,我也沒把人家攔在外面。”
“我讓他進屋坐,標明了我的掌柜身份,問他有何貴干。”
“其實我是明知故問了。”
“因為這家伙鬼鬼祟祟的模樣,一看就是盜墓賊。”
“至于他懷里抱著的,壓根兒不用多說——鬼貨。”
“鬼貨是我們這一行的黑話,指的就是從墓里偷出來的物件兒。”
“但真要細細盤算,古玩市場上的東西,還真沒幾件干凈的。”
“哪來那么多‘太爺爺的瓷器’、‘太祖的手鐲’。真當傳家寶是大白菜啊,遍地都是。”
“鬼貨這種東西,一般的古玩店老板是不敢收的。”
“一來呢,這事兒犯法,而且賺得越多判得重。”
“要真給你收到件了不得的玩意兒,牢底坐穿那都是輕的,保不齊就得伸腿瞪眼——當場嗝兒屁!”
“二來呢,鬼貨不好出手。需要人脈資源,事成之后,還得極其隱秘,不能走漏了風聲。”
“否則,即便貨物脫手了,買家后面被抓了,那你這賣家的生意以后也別做了。”
“這一行,吃的就是個名譽,名比錢中。”
“但話又說回來了,有了名,那錢自然也就來了。”
“我猜到駝背懷里被布裹著的,是鬼貨,就說我收不了這玩意兒。”
“畢竟我爹臨走時說了,讓我賣貨可以,什么貨什么價,大概有個區間,他都給我寫了紙條記得清清楚楚,只需要一手交貨一手拿錢就是了。”
“可我爹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千萬別收貨。”
“因為有的貨,來路不明,不干凈,而且我一個初出茅廬的嫩芽子,能有什么眼力見兒,就那么小十萬,還不得賠個家底兒朝天啊。”
“我爹說,這一行水深得很,我整不明白的。”
“也正因如此,我爹才沒有給我留太多現金在店里,他估摸著我就算胡吃海喝,小十萬也夠花到他回來了,餓不死!”
“我在盯著駝背的回答。”
“駝背看了看店里的陳設,說道:掌柜的,我有個寶貝,你收了去,保管能當鎮店之寶!”
“我笑了笑,這家伙只看到門前的清冷,哪猜得到里屋的熱鬧?”
“更別提,在地窖里面,還有幾件我爹心心念念的真寶貝。”
“用我爹的話來講,地窖里那些寶貝,每一件都能換一套房。”
“這駝背一來就說他手里的寶貝,能當我的鎮店之寶,何來的自信?”
“盡管不打算收他的貨,我卻也想瞧瞧,究竟是什么物件兒能讓駝背兒有這種勇氣。”
“我笑著對他說:哦?那我可得好好掌掌眼?”
“我攤開手,示意那駝背,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別光嘴上口嗨,吹牛逼誰不會啊!”
“駝背東瞧瞧西瞧瞧,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又看了眼門外的行人。”
“駝背小聲說道:掌柜的,不是我墨跡,是這貨點子太硬,在這里拿給你看,不太安全。”
“喲呵!還不太安全,我一聽,更樂了。心想,還有這種事?”
“‘那,咱們去里屋聊吧。’我起身引著駝背朝里屋走去,一路上他都時不時的回頭看一眼有沒有人悄悄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