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博修一邊扯著我,一邊又轉頭對阿木折奉喊道:阿木!你快告訴這孩子啊!不然他要是自己不愿意,這件事就麻煩了!”
“阿木折奉走到我身邊,收斂笑意,神色認真地告訴我:你活不過今晚了。”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直接劈在我的心頭,比那只白色的蠱后第一次鉆入我心臟的時候還要痛。”
“我的心中猶如壓著一座大山,時刻感受著鉆心刺骨的疼痛煎熬。”
“阿木折奉繼續說道:你可以拒絕我的治療,但如果你拒絕,你最多還有十二個小時可活,今晚午夜之前,你體內的母蠱就會再次誕下七七四十九只子蠱,吞噬你的血肉,收割你的靈魂,然后‘你’也就不復存在了,以后你的身體,就是一個老頭子的,你要是愿意接受這樣的結果,那我們也不為難你,你走吧。”
“說完這句話,阿木折奉給了張博修一個眼神,示意他放開我的手。”
“張博修猶豫了片刻,也決定緩緩松開手。”
“然而前一秒還想要拼命往外跑的我,此刻卻覺得雙腿無比沉重,再也挪不開腳步。”
“我低著頭,覺得有些鼻酸,想哭。”
“怎么可能不怕死啊,我才十六歲,還只是個孩子,我不明白我做錯了什么,要讓上天這樣懲罰我。”
“再活十二個小時,然后舒舒服服的死去?把身體拱手讓給一個糟老頭子?”
“亦或是此時此刻,就在這里,讓幾十只蟲子再次鉆進我的心臟?”
“這道選擇題,好像無論怎么選,我都是個輸家。”
“張博修這時說了一句話:如果你拒絕接受阿木的治療,那么你大伯等于白死了,雖然我現在還無法斷定他死了,可是十有八九……否則他不會這么久都不回去,你自己想清楚吧。”
“這句話仿佛是壓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癱軟在地上,醞釀了好久才終于吐出一個字:好。”
“再之后的事,我便記憶稀碎了。”
“只記得,阿木折奉用刀將我的手腕輕輕割開一個小口子,碗里的蟲子一窩蜂鉆入我的體內。”
“再然后,阿木折奉在我耳邊說道:你很快就會沉沉睡去,而且可能還會做一個噩夢,但別擔心,這只是我的蠱與害你之人的蠱之間的一場戰爭,而你的求生欲,就等同于我的蠱的士氣,所以為了自己,活下去!”
“聽完這句話,我感覺腦袋昏昏沉沉,就跟中了催眠術一樣,整個人直接往地上一倒。”
“等我睡著之后,我才發現阿木折奉是在騙我!”
“這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夢,或者說,這完全就不止是一個夢!”
“它完全超脫了‘夢’的境界,讓我感覺身臨其境,我就像那場戰爭中的一個小兵,看著戰場上來回廝殺的蟲子們,我卻只能無能為力。”
“第一個吹響沖鋒號的,是阿木折奉的一只聞柳。”
“聞柳雖然是專業用來偵查的蠱,但其實也有一定的攻擊性和毒性。”
“我的心臟宛如一個巨大的皇城,當時害我的駝背翁,他那只白色蠱后在我心臟的皇城宮殿里居住,而她誕下的七七四十九只子蠱,便是她的皇宮禁衛。”
“阿木折奉的藍色聞柳,率先朝皇城宮殿發起沖鋒。”
“緊接著,后來的幾十只蠱后也加入到戰斗之中,與駝背翁的七七四十九只子蠱纏斗在一起。”
“而我站在通往皇宮宮殿的長街大道之上,眼睜睜看著兩支軍隊把我的心臟搞得一塌糊涂。”
“過了一會兒,七七四十九只子蠱果真抵抗不住,全軍覆沒了。”
“阿木折奉的蠱后們還真有點東西。”
“然后,我看見從心臟皇宮之中,走出一只像怪獸一樣龐大的白色蟲子,居高臨下,俯瞰著阿木折奉的蟲子們……還有我。”
“那恐怖的壓迫感,我至今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