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靈兒繼續道:“剛剛兩位叔叔說,很多廚師把進入余味堂視作畢生的夢想。但我作為一名廚師,畢生的夢想只有一個,那就是美食本身。”
“傳播美食文化也好,創新美食菜式也好,都是我所追求和渴望且正在為之努力的。”
“而二位口中的余味堂,聚攏了大昭幾乎所有的頂尖廚師,看似是一場該讓世人仰望的高手之間的狂歡,實則是筑起了一座大部分人根本無法逾越的高墻,將廚師分成了三六九等。”
“只有余味堂是至高無上的,余味堂的成員是高人一等的,而有人卻因為錯失了加入的機會而備受打擊、郁郁寡歡,甚至對自己曾經引以為傲的手藝生出深深的自我懷疑。”
“余味堂的成員,這幾個字就像是一個浮華虛榮的光環,和美食本身毫無關聯,只不過是為你們虛榮心的遮羞布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立意,圈地自萌罷了。”
圈地自萌四個字是后世的用語,但即便兩人是頭一次聽,也不難理解這四個字的意思。
說白了就是在聶靈兒看來,這余味堂就是這些所謂的成員在他們自己的圈子里自嗨,她根本無法共情,也找不到這件事存在的意義。
而這還沒完,聶靈兒原本不但算說的,可此時說到一半反而有一種不吐不快的感覺,繼續說到:“更可笑的是,二位叔叔說余味堂是大昭美食的標桿,被余味堂贊賞的酒樓生意都會變得火爆。”
“這件事本身并沒有什么錯,余味堂在大昭美食界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大家信任你們的口味,相信你們的舌頭,所以愿意去吃你們覺得好吃的酒樓。”
“整件事無可厚非、順理成章。但你們并不該把它當做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就好像在告訴世人余味堂就是對的,余味堂的人說好吃,它就一定是好吃的!”
“你們的口味只能是一個參考,一個建議,但不能是一個結果,這種唯我論的做法在任何行業、任何情形之下,都不該存在,更何況是千人千味的美食行業!”
“所以你們這樣一群有著至高手藝的廚師聚集在一起組成了余味堂,究竟做了哪些對美食有意義的事呢?”
“是因門檻過高而讓大多數廚師覺得低人一等?還是因為加入不能而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
“還是因為你們極為自我的口味評定,來決定大昭酒樓哪家更好的規則?”
“意義何在?責任何在?你們的初心何在?”
何在三連問,直接將莫冠山與姜文給問住了。
聶靈兒字字珠璣,說的極為認真。因為這一套說辭她早就在心里生成了,對于前世那些給餐廳評級排名的所有雜志和手機軟件,聶靈兒早都想去吐槽。
更黑暗的金錢交易她還沒有提,因為沒有證據她也不能無端的去揣測余味堂利用權威搞暗箱操作。
可在后世,很多權威的機構都會收錢搞暗箱操作,將本來很一般的餐廳排名往上排,從而讓眾多食客莫名踩雷、大失所望。
說完,聶靈兒輕輕的嘆了口氣:“兩位叔叔,我知你們大老遠的來是不會想聽我說這些話的,但話雖難聽了些,卻是我內心真實的想法。”
“余味堂既是臥虎藏龍,就更應任重道遠,肩負起作為頂級廚師的責任,把心思用在振興大昭美食的實事上,而非這些虛無縹緲的虛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