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直將沈月芬抱上靠墻的手術推車后,護士杜明珠很快掛上了吊瓶。
第一瓶還沒有滴完,沈月芬就睡著了,劉直困得不行,半只腦袋挨著推車也睡著了。急診科的大夫過來看了一下,對護士杜明珠交代道:“別走太遠,注意觀察一下病人的情況。”
大夫走后,杜明珠發現沈月芬身上只穿著一件男人的黑色T裇衫,正在她感到好奇的時候,沈月芬翻了一下身子,杜明珠驚訝地發現,這個發著高燒的女子竟然沒有穿內衣。下身沒有,上身也沒有。好奇心驅使著她將兩個人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一下。長得一點也不邪惡,穿得也很樸實,便相信了他倆教師的身份。
杜明珠擔心沈月芬走光,便拿來一薄被子蓋在她身上。杜明珠的動作把劉直驚醒了,劉直看著沈月芬身上的被子,又看看正在忙碌的杜明珠,趕緊站起來鞠躬道謝:“謝謝護士老師!謝謝!”
“叫我什么?”杜明珠媚眼一斜,笑著問。
“杜護士,謝謝,真的謝謝你!”
“不用,這是我的本職工作,你不要睡得太沉,注意觀察病人,有什么情況趕緊過來叫大夫,或者叫我,我就在隔壁配藥室。”
劉直點點頭,一臉感激地望著杜明珠轉身離開的背影。
三瓶藥終于輸完了。劉直看了看手表,已經到了上午注射室里的人已經多得沒有地方坐了,有的病人只好坐在門口走廊的椅子上輸液。
沈月芬醒了。劉直摸了一下她的額頭,燒已經退了。在急診科大夫和護士下班前,劉直取了未來三天的藥,這其中包括口服藥和注射用藥。
“記得晚上8點以后來找我輸液,最晚不要超過10點,否則你們又得熬夜了。病人現在很虛弱,回去讓吃點容易消化的東西,好好睡一覺。”劉直背著沈月芬慢悠悠地朝單身宿舍的方向走去,耳邊不斷地回想著護士杜明珠的叮囑。
“沈老師,你醒了嗎?”劉直問背上的沈月芬。
“我感覺好多了,你放我下來,滿大街都是人,你背著我也不好看。”沈月芬說。
“這有啥,你手上的膠布還沒有撕掉,誰看了都知道你是病人。我背著你,咱們找個早餐攤吃點飯。本來你就吃的少,昨晚還吐了。大夫叮囑我說,讓你回來吃點容易消化的東西。我看咱們就去喝點小米稀飯吧。”
“好吧。”沈月芬回答。
兩人找了一家早餐攤,各自喝了一碗小米稀飯,劉直還額外吃了三根油條。
“走,上來。”劉直蹲下身子。
“不用,我感覺好多了。咱們慢慢往回走。”沈月芬說。
“好人要做到底,送佛要送到西。上來吧,再背你走個十分鐘,也累不死我。”沈月芬看到劉直一臉真誠,便又將自己的雙手遞給劉直。劉直背著沈月芬,把著她兩條腿慢慢地往單身宿舍走去。
兩人顯然引來路人的關注。大家指指點點,卻并不認識他倆。
路過那五間發廊,剛剛開門營業的她們眼睛齊刷刷地看著兩人。劉直看到銅錘、宋花、程程和杜麗站在門口叼著煙望著自己,點頭笑笑便轉身離去。
四個人站在發廊門口,靜靜地望著劉直和他后背背著的沈月芬,沒有說話,也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的神情,就像一位位飽經滄桑的老人望著一池碧綠的湖水一樣,就那樣呆呆地望著。
此時的單身宿舍門口,沈月芬的男友方健正焦急地徘徊著。方健沒有能力將沈月芬的工作安排到上港,他希望女友能夠辭掉現在的工作,到上港他父親的工廠上班。
但沈月芬知道在一個法制的社會里,一旦出現重大的“違約”,將會被社會拉進“失信”黑名單,也將意味著自己哪兒都去不了,什么事也干不成。
沈月芬希望自己的男友能留下來陪自己10年,而方健堅持要讓沈月芬辭掉工作跟自己回上港。沈月芬當然沒辦法同意,一怒之下,方健摔碎了沈月芬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