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你要珍重。”陳沖放下手中的事務,與摯友緊緊相擁。
兩日后,陳沖便將印綬掛在郡府中的桑樹上,以示辭官而去。那是朝廷剛賞賜的金印紫綬,是他棠溪亭侯的身份之證,但如今也無須留戀。
董白早起看到這一幕,才明白他已經離去了,她匆匆忙忙地在城中尋找他的身影,試圖詢問每一個認識他的人,但卻一無所獲,這讓她悵然若失。
但對陳沖而言,她還只是一個孩子,
很快她也隨著段煨又離開并州,返回三輔。
董卓接到兩子的死訊后根本無法置信,但他卻也不能有所反應。他本就不愿前往并州任職,如今王國率西涼叛軍再出涼州,他正與皇甫嵩率三輔軍隊與之對峙。
即使自身明明是并州牧,他也不能不實地查案便干涉并州人事,只能上書朝廷,希望朝廷還以公道,言辭中對并州的白波軍多有微詞,希望朝廷嚴懲。
朝廷的反應則很有趣,可以說很大,也可以說很小。此案從輿論上波及太學,蘇不韋后多少年未聽聞這樣的談資,更何況涉及到四方將軍與文壇領袖。
袁紹此前在南匈奴之事上頗有錯咎,聲名受損,此次便鼓動好友何颙暗中中傷陳沖,言其與黃巾余孽相勾結,建議天子收監陳沖,細究此事。言下之意也是此事定然還有白波賊參與,朝廷當為政嚴明,說不得還要再派兵征討一番。等到陳沖掛印離職的消息傳到雒陽,此言論更是甚囂塵上。
但等到決定的時候,天子并不會講究這些,如果他講究這些,大漢也不會是今天這幅模樣。等常侍張讓將案情上報時,他看著董卓的上疏,再看著陳沖的上報,天子便回頭問張讓:“張常侍,依你看來,陳庭堅與董仲穎孰忠?”
張讓神情異樣,他支支吾吾回答不出,他既不喜陳沖,也不喜董卓,因為兩人都沒有對他行賄過。
沒有回應,天子便自笑道:“朕便是再不喜陳庭堅,但也知曉,自然還是陳庭堅忠的。”
一句話便塵埃落定,于是朝廷下令西河郡,陳沖罷官免職辭,升任楊會為西河郡太守,余者任命不改,并著西河全郡除卻白波軍外,著重搜捕黃巾余黨。對董卓賜五十萬錢,同意其留任前將軍的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