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疾奔,陸禹心頭浮躁。
大街上人流如織,慣常是有那么些富家公子哥不顧路人狂奔的,眾人見怪不怪,只注意躲開。
陸禹卻有自信不會傷人。
祭酒府是文官,而他偏偏走了武路子,基本的騎術還是過硬的。
杜家距離陸家不算近,但也不遠,陸禹已經能夠看到清遠侯府的建筑群了。
拐過轉角,穿過街道,再有一條通道……
正當他要加速,路邊一間筆墨鋪子里正好走出來一個人,遠遠看見他對他笑了笑,陸禹勒緊了韁繩,被迫停了下來。
陸禹的父親曾經是大周有名的大才子,能和他成為好友的人,會出現在賣文房四寶的店鋪里,真是一絲半點也不奇怪。
中年男子看見陸禹,目光慈和。等陸禹下馬見過禮,他才開口問道:“三郎這是去哪?”
陸禹自然不能說是去清遠侯府。
中年男子又問他吃過了沒有。
陸禹想盡快擺脫這位在父親死后對他也頗有關照的長輩去杜家,正要說“有”,但肚子不爭氣,在這時候發出一聲難以被忽略的咕嘟響。
“哈哈哈,看來是沒有了。”中年男子性情舒朗,隨即便順便邀請陸禹到附近的飯館一起用膳。
“伯父……”
“既然叫我一聲伯父,就別啰嗦,來,我也餓著,陪我去。”
陸禹忍了心中躁動,不得已被中年男子拽著走了……
附近的樓宇之上,有人見狀立刻閃身消失在廊下,朝著京中最富麗堂皇的一片住宅區域而去。
偌大的濮王府就坐落在一條名叫吉祥里的大巷口里。
千樹蟬鳴,婉轉淺唱,一重重朦朧暗淡的婆娑樹影后面,一間兩層閣樓上有一個眸如墨玉的男子正身披披風,輕盈飄逸地在紙上書寫。
雨山上前抱手稟報道:“盯梢的人說,陸公子已經被攔下了。”
“甚好。”
雨山見主子沒有別的吩咐,便退了出去,依舊面無表情地守在門外。
姜詩城想一想陸禹,嘆了口氣,呆滯片刻,還沒重新提起筆來寫上幾筆,遠遠的便有一道清越有力的女聲從庭院里傳來。
“四哥你這的侍衛可真是無趣,怎么我每次來,都板著臉?要我說,還是只有一個晚秋對我的胃口,你卻總把他派出去見不到人。”
話音落,姜詩城已經能聽見說話的人在踩樓梯上二樓了。
姜詩城估算了一下距離,等那人快到二樓屋室門口了,才道:“你這么喜歡他,不如我去稟明父母,將他許配給你暖床,如何?”
這時正在外頭不知道哪個旮旯角落里蹲梢的晚秋不知怎么就是想打噴嚏……
“哼,你要是舍得,我有什么不敢的啊。”進來的少女長相明艷,看起來二八芳華,走起路來風風火火,全不像一般閨閣女子蓮步輕移。
明明應該是粗俗的動作,讓她做來,卻又顯得十分合適。
少女叫姜詩穹,是姜詩城嫡親嫡親的妹妹,濮王妃一連生了四個兒子,濮王嫌棄得要死,得來這么一個女兒,寶貝得不行,早就下令全家往死里寵,是以姜詩穹活得很是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