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基即刻給米卓回書,讓他陪同施績前來番禺,數日后,聞施績已至,陶基親自出城三十里相迎,足見陶基對施績的尊重。
相見之后,兩人遂是抱頭痛哭,施家和陶家皆有家人在建業,建業城破之后,也都斷了音訊,生死未知,此刻親人相見,自是感慨萬千,皆是封疆大吏的二人此刻也顧不上官威顏面,相顧涕淚,互訴離情。
隨后,陶基將施績迎入城中,設宴為之接風洗塵,筵宴之奢豪,令人咋舌。
不過施績卻是停杯投箸,不住嘆息,陶基遂問:“表兄,莫非是這飯菜不合口味?”
施績輕嘆了一聲,道:“國破家亡,社稷傾危,終然是龍肝鳳膽,亦難下咽矣。”
陶基道:“兄心憂國事,忠直耿義,真我等之楷模。”
于是宴席草草散去,陶基遣散眾人,獨與施績坐于書房,命人煮茶上來,與施績品茗傾談,共商大計。
從接到施績之后,便是前呼后擁,一大群人陪侍左右,陶基和施績有些話就不方便講了,只有兩人獨處之時,施績才將此番他南下之事詳說了一遍,聽得陶基是暗暗心驚。
陶基原本以施績此次南下,是奉了陸抗之命前來的,沒想到竟是施績自己的叛逃之舉,不過知悉了真相之后,陶基也沒怪罪施績的意思,畢竟現在國破戰亂之際,如何明哲保身才是最大的事。
陸抗和施績政見不同,按理說陸抗是大將軍,職位在施績之上,施績就得無條件服從于他,但施績認為留在荊州有全軍覆滅的風險,這個時候,誰也說服不了誰,施績的出走便成為了必然,這也是無可厚非的。
就算陸抗身為大將軍,也不能證明他的所有決定就是正確的,也許施績的出走,能讓吳國保存一份力量,從一點上來講,施績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施績告訴陶基,魏軍此次南下,已經攻取了荊南七郡,此刻劉靖所率的三萬魏軍,已經陳兵與桂陽和零陵,很有可能他們下一步的動作就是進攻交州,施績要陶基早做準備,以免被魏軍殺個措手不及。
陶基聞言大吃一驚,臉色頓時是慘白如紙,冷汗涔涔,這可是他確實也沒有想到的,而且施績剛剛到來,陶基暫時也沒有荊州那方面的新情報,所以對魏軍抵達桂陽和零陵之事還一無所知。
如果真如施績所言的,魏軍從荊南方向發起進攻,再配合建安郡方向的魏軍,交州立刻會陷入到腹背受敵的困境之中,天吶,這還了得?
光是建安郡的魏軍現在已經是讓陶基甚是頭疼了,本以為施績引兵一萬前來,可以成為他極大的助力,但沒想到施績的人是來了,但身后面卻跟著一只狼,虎視眈眈,這可該如何是好?
施績有些納悶,雖然說魏軍已經抵達荊南,但只有三萬人馬,尚不足以對交州構成威脅,自己也不過是提醒陶基一番,讓他有所防備便是,但看陶基的模樣,分明嚇得有些魂不守舍,這反應,是不是有些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