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在花街柳巷上頭打架實在太常見了,再說自家兒子只要亮出身份,也吃不了太大的虧。
畢竟自己現在是養望時期,與幾個普通士子往死里較真,也沒什么收益可言。
而且丁教諭態度很謙卑,滿口的歉意,還承諾回去后教訓惹事的生員。
所以嚴嵩沒有多余的想法,看在好友顧璘的面子上,也就大度的原諒了。
從府衙出來,東橋老先生感覺自己又完成了一件功德,心情愉快的問丁教諭:“那幾個肇事的生員都是誰啊?”
既然做了好事,那就要記下受過自己恩惠的人名,以后有機會見到時就提點提點!
丁教諭答道:“有秦德威,有高長江,這兩個是今年新進學的。還有......”
臥槽!顧老先生突然后悔了,吃飽撐著管這閑事干什么!忍不住又問:“莫非是秦德威出主意讓你來的?”
丁教諭點頭道:“正是如此,老先生如何知道的?”
顧老先生忽然又后悔了,真是嘴賤!明知故問這個干什么!問完更不爽!
送走了顧東橋和縣學丁教諭,嚴嵩正要繼續辦公,卻又有名帖送了進來。
看抬頭名銜,只是平平無奇的縣學生員,嚴府尹便沒什么興趣見。不過繼續掃了眼姓名,看到秦德威三個字,嚴府尹就改了主意。
說起來他到任快半年了,還沒見過這位南京城里的都市傳說,如果不是此人去年一番折騰出了空位,自己還沒機會來南京混資歷。
據說此子近期一直閉門讀書準備道試,從名帖來看是考過了。
秦德威進了府衙后堂,立刻就是躬身作揖,高聲道:“晚生特來向京兆尹負荊請罪!”
嚴嵩一邊打量著秦德威,一邊略感奇怪的問:“你來找本官請什么罪?”
秦德威恭敬的說:“昨日晚生與貴府公子鬧了沖突,動了拳腳。實在罪過,不知如何是好,任由京兆尹發落。”
嚴嵩無語,原來昨天與自家兒子打架的人是秦德威這伙的?隨即又多疑的想,這是偶然還是......
再說還發落個屁啊,剛才都已經答應過顧璘和丁教諭,原諒此事了!
想到這里,嚴嵩冷哼一聲,斥道:“好個刁滑的小兒!先唆使老輩們過來說情,然后你再來賣乖,真當本官看不出來?”
秦德威苦著臉說:“委實晚生是對京兆尹心生畏懼,故而不得已出此下策!”
嚴嵩真是奇了,這小學生傳言中是目無余子、又狂又傲的人,怎么會對自己這樣卑微敬畏的態度?
真當他嚴嵩好糊弄的?嚴府尹便開口道:“禮下于人,必有所圖!“
“京兆尹實在多慮了。”秦德威實話實說:“在下過去看似目無尊長,全然是因為能與夏大宗伯交通。如今京兆尹亦是夏大宗伯同鄉故人,在下還能怎樣?”
這話有兩層意思,一是說你嚴嵩來頭牛逼,我惹不起;二是暗示你我都是夏言的人,你嚴嵩也得給點面子啊。
都是非常合情合理的解釋,讓嚴嵩信了,甚至還有點得意。在南京城里,從來沒聽說小學生對誰敬畏過,只有自己做到了!
秦德威再次苦苦討饒:“昨晚實在是無心之過,當時貴府公子沒有表明身份,晚生也根本不知道他是誰,所以才會沖突起來!
事后得知是貴府公子,便急忙來請罪,還望京兆尹明察!”
嚴嵩對秦德威的態度很滿意,擺了擺手說:“都是些誤會,些許小事,何至于此!”
秦德威又懇切的說:“晚生還有憂慮,貴府公子若對晚生心生怨恨,晚生又該如何是好?”
以嚴嵩對自家兒子的了解,含恨報復這種可能性太有了,便又對秦德威開解道:“本官自會教訓他,若他日后還要為難你,你也可來找本官做主!”
秦德威大喜道:“謝過京兆尹!”
關鍵一個環節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