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府。
廳堂。
魏沐謙低著頭一言不發。
迪麗小郡主倒是不認生,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一般將她和魏沐謙的過往恩怨一五一十的說給凌子岺聽,那坦誠的……就差沒把倆人接/吻的個中細節說出來了。
凌子岺聽完了,再看魏沐謙,后者耳根都紅到脖子去了。
聽小郡主這意思,敢情魏沐謙在南疆輕薄人家姑娘才被打傷的,那就一點兒都不冤了。就是不知道這小郡主冒險從南疆來淵國,到底是找鎮北王撐腰,還是……另有想法。
思及此處,凌子岺眼皮微微抬起,看了看局促不安的魏沐謙,又看了看一臉不忿的小郡主。兩相權衡,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魏沐謙知道自己魯莽闖了禍,惹得人家姑娘找上了門,認打認罰他都不怕,就怕師父突然沉默生氣,他打心眼里還是怕著凌子岺的。
“師父,”魏沐謙立即跪下,大聲道:“苡仁做錯了事,請師父重罰。”
空氣一下子就安靜了,魏沐謙跪的干脆,絲毫不在意膝蓋磕在地板發出的悶聲。可這聲音把旁邊的小郡主嚇了一跳,她見慣了這個少年灑脫奕奕的姿態,突然見到這般卑躬屈膝有些心里別扭。
小郡主沒學過表情管理,心里有什么臉上就顯示什么。似乎是真的怕魏沐謙受罰,她不等人家師父開口,竟迫不及待的要解釋:“凌公子……”
誰知凌子岺一眼就看透了小郡主的心思單純,故作威嚴的擺手打斷迪麗郡主的話:“小迪姑娘不必替他求情,男子漢大丈夫,敢作就要敢當,該他承擔的責任他必須抗,該他受的罰他也逃不掉。”
魏沐謙閉了閉眼,心里慶幸這是師父在外人面前給他留著顏面,便咬了咬牙,心一橫,運起內力于右掌,出手迅疾的向自己胸前拍去。
這一掌沒有作弊,拍的可是實打實。縱使徒弟的內力遠不及師父,但再同齡人中也是不容小覷的。遭了這么一掌,魏沐謙登時就吐了血。
“魏公子!!”迪麗郡主驚呼一聲,幾乎是瞬間就沖到了魏沐謙面前,一把將臉色煞白的人扶住,口中急道:“你干什么呀你!我都沒說罰你呢?你怎么還上趕著領罰!”
“師……師父。”魏沐謙輕輕推開身前的小郡主,虛弱的又重新規矩跪直,那模樣好像師父不開口,他能再給自己補上一掌似得。
“凌公子!”迪麗郡主這回是真的慌了,竟然跟魏沐謙一起跪著,瞪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臉惶恐模樣:“不,師父,你饒了他吧,我不在意,真的,我不在意的,求你饒了他吧……”
魏沐謙一震,不知為何,小郡主的那聲“我不在意”蟲子似的遽然鉆進他的耳中,攪得他心頭不是滋味,竟比這內傷還疼上幾分。
凌子岺輕嘆一聲,眼睛看著魏沐謙,話卻是對迪麗郡主說的,裝作為難道:“郡主千金貴體,怎可跪我這江湖莽夫?使不得使不得,郡主快快請起。”
客氣話說完,凌子岺也是一副清冷孤傲的神情,完全沒有要扶人家郡主起來的意思。
小郡主渾然不覺,還在一個勁兒的替魏沐謙求情:“不礙事的,你是魏哥哥的師父,那就是小迪的師父,只要你不罰他,我馬上就起來。”
魏哥哥?小郡主還真敢叫。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凌子岺也不好不給南疆小郡主面子,萬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嘛!何況凌子岺也沒想真的罰自己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