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兩年煉泉洞實在是沒收到幾個好苗子。水清長老仁義有余,但是修為還是不太足夠。不僅指導不了你太深的境界,他的壽元恐怕也沒幾年了。
這樣吧,你安心給水長老送終后,再拜入我的門下吧。”烈風轉而又開了口。
張拙圣愣在原地,沒想到烈風居然想到了這個主意,讓自己給水清送終后再收他為弟子。
他心中電光火石閃過,快速思忖著這件事的可行性。
他想到,若是烈風為了讓他加入自己門下,悄悄派人殺了師父,那豈不是害了師父。
對于烈風這個人,他其實沒有什么惡感,反而還因為此人的氣勢和儀態有幾分好意。但是,他是不敢將水清的性命,壓在這幾分浮于表象的好意的。
“怎么,連這你都不愿意?”烈風見張拙圣在猶豫,又生出了幾分怒火。
張拙圣連忙道:“不敢不敢,只是,弟子沒想過此事,一時聽聞水長老壽元不多,沒有反應過來。”
烈風道:“生死有數,修仙者自是知曉。就算是本座,今天出門就暴斃而亡,也是沒有什么可說的。”
張拙圣聽完這句話,立刻明白了,烈風恐怕真的有殺師奪徒的想法。
他以自己來舉例,不嫌晦氣,恐怕就是為掩蓋殺死師父的行為做鋪墊,屆時將水長老的突然離去偽裝成意外,也是合情合理。
張拙圣第一次感受到了危機。
偏偏此時,他有幾分心慌,找不到解開麻煩的方法。
怎么辦!如果爹在這里,會怎么做?如果大哥在這里,又該怎么說?
張拙圣啊張拙圣,你怎么此時腦子一片漿糊,什么都想不起來了呢?
張拙圣此時腦子閃過一個辦法,乍一看還過得去,看著烈風愈發憤怒的目光,他也不敢再三推敲了,立刻將這個點子扔了出來:
“掌門,若是滿打滿算,水長老的壽元,是否也就只剩下三五年了?”張拙圣問道。
烈風沉聲道:“不錯。這還是老天眷顧的前提下。若是天數不測,水長老三五月后坐化也不是不可能。”
張拙圣道:“既然如此,那請允許晚輩伺候水長老離去后,再為他老人家在煉泉峰守孝五年吧。”
說完,張拙圣又是一叩首。
烈風正要開口,張拙圣又大聲道:“水長老為了讓弟子傳承衣缽,不惜自損壽元為弟子打開器修道門。弟子既然已經確定無法傳承他老人家的衣缽,希望守孝五年以懺悔心中的罪過。”
張拙圣此話雖然有七分假意,卻也有三分真情,喊出口時也不覺顫抖了兩下,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烈風猶豫了一會,道:“好吧,你既然如此孝順,那本座也就不多說什么了。”
“謝掌門!”張拙圣哭嚎道。
“你下去吧。”
守孝五年的約定,烈風答應了。
烈風也思量了一會,因為履行這個約定,就意味著,現在殺死水清,張拙圣也無法立刻加入火系。
而且,五年的時間,足夠一個少年想清楚很多事情。若是自己殺死水清之事被他發現,五年后他名為拜師,實則打算借機殺死自己,又該作何打算?
反正水老頭也沒兩年好活,自己還春秋正盛,不如就再等幾年吧。說不定這幾年里,煉泉洞又招收了三聲鑼響的仙苗,也就不用守著這個榆木疙瘩了。
況且,自己收徒,除了為了自己和火系的勢力外,也有著尋找傳人的心思。張拙圣既然對水清忠義,到時候拜自己為師,定然也會一心向著自己。
烈風轉念一想,比起資質,或許這份忠義之心,才更應當是一個做師父的人看重的。
罷了,就如此允了他吧。
看著張拙圣離開的背影,烈風靠在椅子上,輕嘆了一聲。
而張拙圣,則借著擦去淚水的機會,拭去了順著額頭淌下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