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趙肥敢和你吹這牛皮?一拳撂倒幾十號人?兒子你別急,明兒個你爹我就去和他好好絮叨絮叨.......”
被托舉在胸前的陳若渝,鼓起疑惑的神情,半信半疑。
柳生順勢換手,將自家兒子托舉到了自己肩頭。
此時的陳若渝像是騎在了高頭大馬之上,騎在了自己那并不算高個頭的老爹肩膀上,兩只無處安放的小手撐在了自己老爹腦袋上。
心滿意足的陳若渝,仿佛下了一個天大的決定,那是一個似乎連用一箱鵝卵石都不能換來的決定,少年把這個決定說了出來。
“老爹,我現在覺得,你長得夠高了,夠帥氣了,能進到我的江湖里,去打打殺殺了!”
對于自家兒子歡呼雀躍的大決定,矮壯漢子好似沒有聽到一般,只是憨憨地笑了笑,回了句不痛不癢又頗為敷衍的“好好好,爹會去的!”
反應過來的陳若渝,輕輕地用手狠狠地揪了一把自己老爹的頭發,怒斥道,
“好你個壞老爹,現在不準你去了!”
“我還要回家告訴我娘,說你有空就去和趙叔叔打架,從幾十年前打到現在,從穿開襠褲打到現在!”
“別別別,我的好大兒,饒了你爹這一次成不?你娘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說的她都信.......”
“去去去,我兒子說的江湖,我一定去闖出個名堂來!”
那個明明被揪了頭發的父親,此刻竟然如同嘴里含了天底下再也沒有比之更甜的山楂,沒有絲毫的惱怒,反而是笑著求饒。
“晚了!老爹你現在想去我也不給你進了!”
陳若渝仍舊一副“余怒未消”的感覺,夸張道,
“老爹你不是打得過趙叔叔嘛,除非......除非你教我武功,以后讓我去行走江湖,仗劍為民!”
少年末尾,不忘補上一個條件,
“錯了錯了,是要教我和徐安忍武功!”
柳生扶住自己兒子大腿的雙手,往下托了托,如此一來陳若渝就能坐得更高,看得更遠。
“行行行,你爹我都答應你.......”
“一言為定,走江湖的事情也說定了咯?”,說罷,陳若渝就是往前傾了傾身子,松開一只小手,要和自己老爹拉勾。
柳生巋然不動,有些心虛的開口,
“這事兒我做不了主,問你娘去,你娘說行那我就答應了......”
“我娘都點頭了,還用得著你啊?”
陳若渝有些喪氣,嘴里一個勁頭的嘟囔著諸如“臭老爹”“壞老爹”的詞,而在少年身下,那個不嫌累的矮壯漢子,只是從心底里覺得,
今晚的月亮,真圓真大!
........
自從娘親去世,父親遠走之后的徐安忍,什么都能忍受,獨獨最受不了眼前那一副父與子的歡笑畫面,尤其是當陳若渝其在自己老爹肩頭那一刻。
身后一路跟著的少年,悄然間濕了眼眶。
就在少年低頭不語獨自前行的時候,一只手掌從少年身側憑空出現,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徐安忍好奇地停下腳步,扭過頭,竟然無論是從容貌還是身形上,皆是與前頭背著陳若渝的柳生無異。
目瞪口呆的徐安忍想要發聲,卻是如同中了道門的“閉口咒”一般,喉結滾動,但并無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