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眼間,白衣翩翩,六名女子從山巔飄下,果真是仙女。
公輸步精神驀地一陣抖擻。
什么樣的仙女會出現在這樣的地方?
六名仙女翩然而下,并排而立,落在了哭孤山寺前。
“阿彌陀佛,幾位來得好生晚,老僧可等了好久。”白須老僧拄著禪杖,從寺廟中走出。
公輸步和乩月趴在巨石上,朝下而觀,俯視著廟前一切。
六名仙女各持長刀,沒有說話。
公輸步此刻仔細一瞧,這些仙女頭上長著白絨絨像兔子一樣的耳朵,似仙又似妖怪。
白須老僧在六名仙女之間掃視了一道,“你們的主子呢?”
話音剛落,一陣風起,寒意突襲,月色落下,廟前一片銀白。
好似霜降。
不對,是真的霜,撲在亂石上,撲在廟沿,撲在兩童的手間。
時值三月,怎會起霜?
片刻間,又聞嗷嗚叫聲,夜晚凄涼,似狐又似狼。
卻發現有一個白衣飄飄的仙女立于山巔,那仙女的耳朵更長。
她的背后是滿月,她的黑影印在其上。
“娥兒實在想不到,你竟躲在這個寸草不生的山上呢。”女人忽然開口,遠遠從山巔傳來。
她的聲音比這山石還枯,比這月色還涼。
白須老僧合十,“阿彌陀佛,慚愧慚愧,老僧隱居在此,竟然是為了茍且偷生。”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山巔上的月影已經不見了。
白須老僧垂頭沮喪,嘆了口氣,“老僧日夜擔憂,該來的還是來了。”
只過了片刻,兩童復又聽到女人的話聲,“可惜,娥兒尋了你二十年了,這才將你找到呢。”可她這次說話的時候,已經出現在了寺廟門口。
話音一畢,女子朝著白須老僧走去。
她每走一步,身上便有霜花飄落。
遠遠一觀,白璧無瑕,步生霜花。
六名仙女已經夠白了,可她一人比她們加起來還要白。
她說她尋了白須老僧快二十年,那她多少歲了?
可她的模樣,她的聲音,明明也就二十多歲。
老僧將手中的禪杖在地上一震,“阿彌陀佛,既已如此,就請施主劃清界限吧。”
“夫君,我今日前來,不是來和你打架的,是要讓你跟我回去的。”
“阿彌陀佛,老僧法號竹定,不是你的夫君,施主莫要胡言。”
“你就是我的夫君好嘛。”
“老僧自決心于哭孤山寺出家,便已不是你的夫君。”
對話忽止,一派寂靜。
兩童一動不動,聽著霜花女人和白須老僧的對話。
霜花女癡癡地問道,“你們這些當和尚的真的好奇怪,把頭發一剃,難道就不是同一個人了嗎?難道你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嗎?”
“阿彌陀佛,一旦出家,便與前塵了斷,斷然不能再提了。”
“好吧,既然你不記得了,那我就來告訴你,你真名叫公輸齊,二十年前與我結下良緣,并且答應過我,要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