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
鐘延與甄蓉坐在一起,對面是燕三刀。
因為前一天晚上喝了不少酒,腦袋依舊昏沉,再加上心神勞累,鐘延臉色顯得有些蒼白疲憊,上車不久便皺眉閉上眼睛養神。
他身體受寒毒侵襲,體質本來就差,雖然在永樂村經過曜星九蓮的調養有些緩和,但時間不足效果并不大。
平素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實則一直受寒氣煎熬,尤其是夜間睡覺之時,遍體生冷,時有噩夢侵擾。
甄蓉在他臉上看了看,正要關心問詢,暗中關注兩人的燕三刀搶先開口,“公子,你不舒服嗎?”
其實細心的她早有發現,這已過春的季節,天氣并不冷,但鐘延身上一直穿著三件衣裳。
鐘延微微搖頭。
甄蓉道:“是不是昨晚喝太多了還沒緩過來,我給你按按吧?”
不等鐘延說話,她便扶著鐘延靠在她懷里,雙手在鐘延太陽穴上輕輕揉起來。
燕三刀嘴唇囁喏,終究是沒說出話來,將目光移開。
她覺得自己沒什么身份說點什么阻止的話,雖然名義上她入了天華宗,與鐘延是師兄妹的關系。
但當時的情形,似乎交易的成分更大。
她自己都說了如果覺得不妥,就自行離開。
“我這是怎么了……”
燕三刀有些煩躁,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從這甄蓉出現,她心情總是控制不住地煩悶。
最終只能歸結為鐘延多次幫自己,于自己有救命之恩,畢竟這甄蓉才剛相識,接近鐘延的目的表現得異常明顯。
她不想鐘延栽跟頭。
“公子,這樣可以嗎?”甄蓉柔聲問到。
鐘延鼻尖輕輕‘嗯’了一聲,指法雖然生澀,但力道適中,腦后滾圓更是異常舒適柔軟。
不消片刻,他便眉頭舒展,有些昏昏欲睡。
奈何大腦不受控制,立馬又浮現呂一桐身影。
呂一桐知道婚約是遲早的事情。
呂錚和他明說,他不明確拒絕的話,就意味著這件事很快會被耿氏知道。
以鐘延對耿氏的了解,注定會告知呂一桐,讓他們多加親近。
這點,鐘延已然預料到。
原先,他之所以沒有和呂錚主動提出來,一來和呂錚有同樣的考慮,以呂一桐的性子可能會壞他計劃,這也是他最初不打算與呂府這么快接觸的原因之一。
二來,也是最重要的,如果按照既定軌跡,呂一桐到十八歲時才會‘弄廢錢騰’搞出大事跑路,經過這件事情呂一桐成熟許多,也迎來了她一生中最大的機緣。
鐘延不想影響到這一步。
而在呂錚說出來,他并沒有以‘不知道’推脫掉這門婚事,還明顯表現出‘其實我知道’,則是有另一番考慮。
記憶中,呂一桐是唯一一個,不管他是刻意維持還是改變,自從她出離楚國遇到大機緣之后,結局都完全不一樣的人。
八世,八種結局,讓鐘延都懷疑對方和自己一樣,有類似輪回羅盤這樣的東西。
不管他愿不愿意,兩人都糾纏甚深,到最后盡皆遺憾。
想到那種種,鐘延心情有些復雜。
“也許,那場大機緣才是關鍵……”
“只是錯失了那種機緣未免太可惜了……”
所以,鐘延也很矛盾,不想呂一桐失去那場機緣,又想阻止讓她錯過,但又不確定這樣做是否有效,畢竟他也不能保證那場機緣才是呂一桐各種結局的關鍵。
然而,昨晚發生的事情,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完全沒有想到錢騰的事情會提前兩年。
時間偏差那么多,似乎呂一桐的人生軌跡會是另一個走向,但誰也說不準,那機緣會在另一個時間,以另一種方式出現。
有些糾結。
鐘延心中一聲嘆息,將相關思緒強壓下去,準備順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