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以后就負責炒菜。”大廚掂著鍋,“你過來把菜先洗了。”大廚抬起頭看外面,不由嘆了口氣,“看烏云密布,恐怕還要下雨。這都是什么事。”
下雨?周九齡忍不住抬起頭往外看,烏云果然極厚。
“敵軍要來偷襲了!”周九齡低聲驚呼,把士兵嚇了一跳。
“你說什么?”
周九齡驚恐,“錢悅舞在哪里?”
士兵搖頭,“方才派我過來的時候,還在河堤旁邊……”
周九齡忍不住扯住士兵衣袖,“快帶我過去!”士兵被周九齡拉扯,下意識轉過身領住周九齡就跑,剛才他好像聽說“敵軍要來偷襲了”難道真的會來么?可是這樣的天氣,敵軍怎么會過來偷襲。分明就是找死。
“將軍!”士兵急吼,一眼瞧見錢悅舞還站在河堤高處,不停揮舞鐵楸。
錢悅舞側目,眉頭緊鎖,“你怎的把她帶來了?不知道這里危險?”
周九齡這時已經把周圍環境看了,“你快些把這些士兵和百姓叫下來。待會便要下暴雨了。”
就是因為下暴雨。周九齡記得下暴雨以后,敵軍便趁著水漲船高,偷偷劃水過來偷襲,此戰慘烈,鎮國公的折子上寫了。那時自己已經為齊王妃,無意之間聽齊王說過,當時沒太在意,現在仔細想想,折子上說的恐怕就是這次暴雨偷襲。
錢悅舞冷哼一聲,繼續揮舞鐵楸,“不就是暴雨么。與暴雨比起來不算什么。”
周九齡無奈,側目看向河堤,“待會要下暴雨,你這樣帶著人堵洪水不行。不如把上面的河堤砸開,洪水直接流下去。這樣待會下暴雨,水位也不會太高。”
錢悅舞停下,仔細瞧著周九齡,莫名感覺她說的還有些道理。
“而且你們全部在這里挖河堤也不是辦法。萬一被偷襲怎么辦?豈不是要全軍覆沒?”周九齡側頭看向錢悅舞,既然和他說不明白,干脆旁敲測大,和將軍好生說說。
錢悅舞想想,到底還是對旁邊的副官下令。
“你去疏散人群,諸位別離得太近,免得全軍覆沒。”
“你再帶一些人過去,把高處的河堤挖開,讓暴雨流下去。”
“你們去把營房收拾收拾……”
錢悅舞條理清晰,字字句句命令皆清楚,副官很快下去布置。
周九齡心底微安,難怪鎮國公放心叫錢悅舞留下,自己回京報告。
“我看你在這里也不安全,抓緊從河堤上下去。”錢悅舞臉色鐵青,這姑娘不聽安排非要上來,以后也是個硬茬。
“好。你們注意危險。”周九齡頷首,她也很怕死,快速跑下河堤回頭看,黑壓壓的烏云已經壓下來,看不清錢悅舞的身影。不過河堤上的人已經大多退下開始砸河堤,應該沒事了。周九齡快速回到伙房,看到大廚正在收拾東西。
“你把這些菜搬到車上。”大廚瞧見周九齡回來,倒也不曾詢問什么,直接叫周九齡搬菜。
“師傅,伙房只有你一人?”周九齡一邊搬菜一邊狐疑。按理說士兵多,伙房的廚子也不能太少,否則飯也做不好。
大廚睨視周九齡一眼,“如今這個時節沒飯菜,廚子多了也是負擔。他們年輕都被叫出去了。”
“我一個人做出大鍋菜就行。”大廚面不改色,看到地上的一些菜葉。
周九齡才注意到自己搬的白菜,還有一些青菜梆。
“士兵們就吃這些?”周九齡不可思議,吃這些怎么打仗?
也沒有米粥,吃的就是一些渣子餅。
“這些還算壓餓。”大廚不置可否。
周九齡無法言喻,這的確太簡陋了,難怪士兵說自己若是不習慣就和錢悅舞說。
“師傅放心。”周九齡把菜搬上車,“我給你打下手,一定好好做飯,不叫大家餓到。”
周九齡注意到車上的木桶,“這是什么?”有一股臭味。
“是剛才城里屠夫送來的豬下水。”大廚搖頭,“你過來的時候城里有個屠夫,每天把賣剩的東西送過來。這幾天都是豬下水,士兵們也不愛吃。幾乎吃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