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菜就一盤春卷,這群人,每人夾一個,很快就瓜分干凈了。
“嗬——”
把尾段的餡料吞進肚子里,永野裕貴嘴巴就好像在岸上掙扎不休的咸魚,張開到極致,并不停地抽氣。
好一會,他才扭了扭脖子,“深喉”的鯛魚,直至此時才甘心被他吞吃。
為什么!
為什么會這樣!
永野裕貴埋頭,手放在吧臺上攥緊了,青筋畢露,死魚眼般睜大的瞳孔,似有一尾鯛魚,撲通撲通拍著水,而且,這水還很冰涼。
冰涼,鮮美。
本該平行的兩條線,彼此深深糾纏,彗星大對撞,產生天國才會有的美味。
永野裕貴聲音在發顫說:“廚刃煅燒,并以快刀切魚片,是鎖住了魚肉的[鮮]沒錯,可這份被鎖住的鮮,遠遠談不上超凡脫俗啊,最多是把食材原原本本的風味,賦予了‘春卷’,但現在除了最初的[鮮],另一筆冷色調的勾勒,太、太完美了,太魔幻了!”
“可能這就是鮮美的極致吧!以前我從來不知道冰與鮮,居然可以碰撞產生這樣令人震驚的味覺效果……1+1大于2?大于符號后面的數值,我覺得應該打上一個問號,無法測量!沒有上限!”
“為什么會這樣呢!!”永野裕貴手指深深插在頭發里,發型亂不亂根本顧不上了。
總之,這道被充當前菜的春卷,給了永野裕貴非常大的震動。
名宿的拿手好菜,特級料理,大抵也就這樣了吧?
抬頭牢牢盯著吧臺里的年輕主廚,永野裕貴不禁問:“你真是在校生?不是某個老妖怪披了張皮出來騙人嗎?”
夏安好笑,這家伙都驚得胡言亂語了么。
唔,看來他有必要重新審視B+評分料理的實際表現力,即使這手cos食譜僅僅是《轉生春卷》的超級加強閹割版。
其實,永野裕貴也算代表雜志社這伙人,問出了憋在心底的問題,吧臺附近氣氛突然轉為安靜就是證明,**雙眼睛狐疑地掃視夏安全身,好像恨不得扒下他這張小鮮肉的皮囊大叱一聲“你這個妖孽可就別裝了吧”。
包括大西伊久美都有些驚疑不定,眼眸里泛著不平靜的水波。
她嘗過夏安的《夏氏無雙燴飯》。
就在大概一周前,普通的中華炒飯,讓她吃出從未有過的新鮮、有趣感。
同樣的,夏安亦展示了何為中華料理的“精致”。
而今天在同樣一個位置,同樣一名年輕主廚這,大西伊久美卻吃到了與燴飯截然不同的畫風——
一個是純粹的火熱,要把人融化。
一個是冰與火。
火鎖住‘鮮’,冰在此基礎上,讓這份鮮吃起來無比的脆弱,對,就是脆弱,要在口腔小心翼翼的呵護,否則,一眨眼這種鮮美就要流逝,自己也要抱憾終身的啊。
大西伊久美內心的震動,不比永野裕貴少。
厲害了!少年!
如此進步速度堪稱神奇,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那么,試菜環節到此為止,大家對我的廚藝多少有些信心了吧,所以都別沉默,是時候點菜了——”夏安拍了拍手掌,打破死寂。
“不!”
永野裕貴放下手,突然發出神經質的笑聲:“你一上來就給我們吃了那樣天國的美味,下面的菜,可能難以下咽了啊。”
“對對,絕對吃不進其它東西了。”
社員們附和。
一名女社員捂住小肚子:“我中午在公司只啃了個面包,現在肚子好餓怎么辦,可是有那種春卷在前,我也不想隨便吃垃圾食品應付這份饑餓,破壞掉口腔還殘留的一絲美好……”
連土屋幸惠、大西伊久美都對夏安投以期盼滿滿的目光。
眼神分明在說:這樣的春卷有多少上多少!不嫌多!